厂花之争(117)
他们之间有血仇。
“陆斜,我们曾经是立过帖的父子关系。”
这话、这神情是在叮嘱他清神!
陆斜下意识便是斥驳回去:“老祖宗也喜欢你,你叫他翁父,你们又是什么。”
陆斜这个出口祁聿心凉了一截。
他无意识比对是一点都不反驳自己的心意,还拿同样不正关系大逆不道之行问发展可行性。
陆斜是要作什么,直接予她表明心迹么。
祁聿没反应过来陆斜是这样。
怔着望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陆斜朝上回想,神情一下顿然。
他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因为此刻的意思好似与他回宫时的意思不太相同?
第61章 选择您行行好,叫奴婢如愿一次。
因那日陆斜的荒唐,祁聿往后几日见人都当不识,甚至当夜与他换值后直接搬去刘栩隔壁。
刘栩瞧着人,只作祁聿是想凑近闹些心计,无论案子落不落进监里,都能从轻处置。
本不想吃祁聿这套,偏偏这几日他有意无意都
呆自己身旁,就连上值也同他一道去,几乎快要形影不离。
刘栩想动气不理人,偏祁聿在眼前晃来晃去也忍不下。
出语揶揄:“晓得怕了?如此给自己留后路?”
祁聿想着陆斜不太清白的眼神,点头:“是怕。”
陆詹事......勉强算她恩人,唯一尚存的小儿子成了断袖,还轻世肆志喜欢立过帖的‘干爹’,实在可怕。
灯盏下祁聿眼底出神空渺。
刘栩听他如此实诚言语,神情清朗:“你这样乖服挺好。”
是他多年未见的样子,神色下贪念从心涧撕进瞳孔中。
眸子微掀,瞧祁聿颈侧未好的伤,刘栩抬手见人没躲,指腹肆无忌惮触上去。
心疼道:“便是为你,工部这次也要出血。”
刘栩话里后半截让工部血偿的音还未消散,便又嵌上疼色。
一月了,伤痕还如此新艳,那贼子下刀真是没想留祁聿性命!
刘栩再回想那时收到李卜山匆匆来言,若不是皇爷在日日需他照料,他恨不得亲自回宫看祁聿安好不安好。
不是李卜山反复肯言祁聿无事,他那时当真差点万事不顾回去了。
祁聿在颈侧有东西快触上之际回神,骨子下意识跨开一步。
疏冷看着刘栩,眼底警惕非常:“你做什么。”
两人勉强的好气氛一下成了刘栩独自倾心。
但是,这样才是他熟知的祁聿。
刘栩无奈掷声:“罢了,你老老实实呆着就好。晚些时候一起清算。”
祁聿这次伙同陈诉逆了皇爷心思,如此行事自然是要惩戒才说得过去、交待得了,不然日后司礼监像什么话。
他舍不下心动祁聿,陈诉再多年功劳苦劳此遭也饶不了他。
李卜山去诏狱几日,没将案子移挪出去,反倒是审一位死一位。
连审死七人后也不敢再审了,怕将事情闹得愈发收不了场。
刘栩再受建成帝叱责后,死令召回陈诉。
前几日才受斥的陈诉,今日再被老祖宗从诏狱召回趯台。
这顿午饭气氛凝重非常,门外其余人皆退开两丈。
刘栩许久没如此心梗,此刻看祁聿、陈诉横竖不顺。
饭用得有一口没一口,李卜山拖着腹部奔波撕裂的伤,躬着身到老祖宗身边给人布菜。
祁聿大方的将位置让出来,端着碗往下挪。
“你伤得厉害,坐着尽孝吧,掐算着你没几日好活了,今日也算是你与翁父这么些年情至意尽之处。”
她嘴里的话轻飘飘一出,李卜山顿时觉得腹部伤挣开出血,疼得手一颤碟子差点从手上跌掉。
刘栩碗狠狠砸桌面上,整张桌子没人敢动。
陈诉吸口气,知晓情势地伏地跪下。
膳到这儿就用不下去了,祁聿索性搁手,眼底萦着寒光。
“翁父今日这顿膳无异是想点我跟陈诉,我们不将案子归置到内阁工部去,您是打算亲自出手将我们递去御前么?”
她徐徐动口气,轻飘飘续言,“此案挪不过去的。”
陈诉只是在诏狱放纵案子不尽心审问,甚至连程崔审问进程他都在拖。
内阁几遭叫人偷摸往工部递话他权当看不见,松着人进出。但挪不进内阁这话,陈诉都没祁聿这般笃定性定论。
他不禁好奇祁聿如何笃言的,视线微抬......
祁聿吐纳口轻气,事不关己样慢慢叙。
“皇爷出宫没多久华盖殿出了件趣事,有位匠人同后宫之人私通。我以此胁他,让他将正在营建的三殿蚩尾劈断,白日里虚扣上,夜间下值放漆桶旁边。”
“旱天即便无雷也会无意走火,只是老天都在帮我这一局,以天灾之名闹得轰动京城。”
祁聿言下是生死都不顾的轻飘之感。
刘栩听得额角崩紧青筋,气息急喘。
李卜山咬牙切齿红了眼,死死抓住手上筷子,胸腔潮起潮落般大起大伏。恨不得捅杀进祁聿这细净的脖子里。
陆斜惊诧抬头,祁聿是如何将这等死罪在宫里众目睽睽下行的如此轻易,又如何将自己死罪堂而皇之说得如此轻松的。
他真是不要命!
陈诉跪在地上五感也全放在祁聿身上,就怕漏半丝祁聿交托出来的信息。
室内太紧绷,祁聿轻松笑笑活泛气氛。
“反复漆画大殿是我用御批的空签下的令,工部传了令的人我私扣在宫外。”
“你们往内阁推,我便将此人跟盖过玉玺的御批纸签的文书一同交给程崔,死定司礼监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