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274)
陈诉咬牙切齿地给祁聿鼓掌。
“精彩。你真是一个动作都没白做。下诏狱、刘栩、陆斜,陛下、我们,步步都在你的算计中。你就不怕一步失死境皆至么。”
祁聿声音凉上三分。
“我开的局本就是绝处逢生,死不是正常?我并没什么开不看的,所以我才会赢。”
“此刻,刘栩的金山我要,司礼监的权我也要,陆斜的余生我更要。”
祁聿朝陈诉摊开手。
“你们让我在诏狱画的押一会儿送我案头吧,我以一死将你们所有人的死罪掌握在手......陈诉,余生受人桎梏的感觉好不好受?”
“我以一死搏了陛下信任、得了陆斜垂怜,还拿了你们死罪。你看我死的妙不妙?”
她莞尔抿唇,没有得意,只道此时是平素的每一刻一样。
她自知在新君眼皮下能苟且一条性命就难,想坐上掌印更是难上加难,可陆斜坐、这与她坐有什么分别,所以她一手将陆斜推顶上内廷最高位。
祁聿仰头看向远处累累高墙,她抬手指着层层琉璃瓦。
笑着朝陈诉转眸:“日后我所抬眸之处皆是我手下败将,这感觉真痛快。”
“新任的司礼监掌印乃我傀儡,又是我榻上欢,没有什么局比这局痛快。陈诉,你喜不喜欢?”
喜欢个屁!
他真是想啐一口蛇蝎样的祁聿。
“你挺不是人,把陆斜逼得快要死了。”
是,她把陆斜要逼死了。
陆斜现在清楚知道陛下乃杀他全家祸首,可眼下只有他是掌印,才能护她。
她就是要将陆斜逼得无路可走,只能留下为了她的性命心甘情愿作司礼监掌印、满足陛下对他的期待。
这样司礼监掌印才会为她所用,她才能是内廷真正的掌权人、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不会死,日后这个内廷、这个天下都是我给他编织的梦。他要星星我摘月亮,我对他不好?”
好。
好大一个骗局。
陆斜有祁聿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血霉,杀了人全家还把人拐床上,一辈子纠缠。
“我真是没见过你这么恶毒无耻的人。”
她诚心恳词认真道:“我真喜欢他。”
就如陆斜真心喜欢她一样。
陈诉摇头,不想再受祁聿蛊惑。
“你又要开始给所有人造成你真心的错觉,好让所有人以他为靶。然后杀向他的刀、在陆斜眼中错觉都是在杀你,陆斜为了你更加会坐稳司礼监掌印之位。你好一生操控?”
“怎么这一招你用不腻。”
这就跟祁聿十年让所有人对他以命搏杀刘栩存下根深蒂固的印象,结果这次所有人都没出手在祁聿将死之境送他一程。
真是被祁聿高台演戏当了真。
现在司礼监所有人愧悔没向诏狱里这个最该死的人下手。
祁乐对陈诉刻板印象不悦。
“我真心喜欢他,你干嘛不信。”
陈诉满腔鄙夷,就诏狱这次的事,他掷地冷声。
“祁聿的真心没可信度。你人都出来了,你叫陆斜拿玉......”
话到陆斜身上,就见握着玉的陆斜进门。
一身狼狈踉跄,这还是像与人斗杀过。
陈诉不可置信看祁聿:“你叫人围杀陆斜,坐实你会死之相?”
自己叫人取玉,又喊人阻拦,非让陆斜担惊受怕祁聿一条性命罔顾。
算计人到这个份上,简直卑劣可鄙。
祁聿正正衣襟,眼底全是陆斜困窘紧张身影。
“别这样说,是我叫人逗逗他而已。我死的越厉害,他越心疼我,越满心想护我,这不就越好为我所用。”
“从头至尾我都是真的要死,没有骗任何人。”
诏狱她真下了吧,罪她都认了吧,被逼到绝境也是她吧,咬腕自尽也是她。
她哪一步骗了人?真亦假时假亦真,此局才妙啊。
陈诉顺着祁聿目光看跌撞而来的陆斜,他眼底炽烈的装满了祁聿一人。
惨,陆斜简直太惨了,被祁聿算计的渣都不剩。
她侧首与陈诉道今日之别:“我的心上人到了,明日司礼监敕封掌印圣旨前见,我等你们跪我——的心上人。”
“明日,我们好好商议储君之位该落谁身上。朝堂要重新轮回了。”
她扬手朝着陆斜阔步而去。
迫不及待将好消息喊出:“陆斜,陛下饶我一命了。”
陈诉看着两人奔赴的身影,扶额。
那是陛下饶的?不是他一手谋算的?
她奔陆斜而去,扶住陆斜趔趄身形瞬间直直撞进陆斜怀中,手紧紧握住陆斜脊梁衣裳。
陆斜身上血腥气新鲜。
“谢谢你,陛下看在你的面子上饶我一条性命。陆斜,谢谢你。”
“陛下给我一年生路,若这一年我寻不到刘栩之财......你也难救我了。”
祁乐这么撞来,他感受脊梁被人揪紧,犹如拨抓浮萍之人。
他握着玉塞人手中,想了想,回手将祁乐揽紧。
“我帮你寻,莫怕。”
祁乐点头:“有你,我不怕。”
陆斜曾经叫她重新算人心,窥生机,以他破局,她做了,陆斜应该也是高兴的吧。
她要给陆斜建座围城,将人好好养在其中。
五年前的对不住,四年的空缺她都要给人弥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