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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花之争(13)

作者: 上曲 阅读记录

日日人参养着是真滋润,温吞和善面容下嵌了不知道多少条性命。

赵执身为局外人没听懂,拆解后疑窦却起:什么叫祁聿的身子是老祖宗的?

余光下另一只银针抽出盒子,朝着祁聿另一条膝盖去。

怀下祁聿一个痉挛朝下直滑,他不得不将力道放大些将人提住,提得自己也满头大汗。

可一想到能得祁聿一张‘签票’,那可太值了。

司礼监祁聿一张签票能换京城一套好地段三进的宅子,京外省五品的官,泼天富贵名利进手。

李卜山抿唇,眸子淡淡:“我知你在想什么,你想我死。可是祁聿,我虽大你十九,但寿数也比你长。五年前你能从那屋子活着爬出来、到如今,是我跟老祖宗都没想到的。”

“老祖宗等了你五年,还要等你多久?我瞧着他的样子是不想久等。”

陈诉听着他们对话,颈子拧了拧。

心底直觉可惜,祁聿这样趁手物件,却会是那样没用的下场,明明他值得更好的刑场收尾。

她一条膝盖受刑时候整个人已经抖得不成样子,就已经站不住,另一条刺骨疼时膝盖以下已经疼的麻木,感觉人悬在空中了。

还好赵执力气大,提她根本不费力。

她厚厚喘两口,尽可能吐清楚话:“让老祖宗等着吧。”

眩目低头,膝盖上两个血窟窿,长针还挑着。

舌根被自己咬伤了,她掀目嗤声:“刑受完了,二位滚吧。我要去诏狱审讯了,案宗不日要结。”

赵执跟着一身汗,眼下对祁聿满心佩服。

两条膝盖都没了,还记得自己事务,司礼监里的人真是变态。

李卜山上下瞧他两眼,自己带着刑官转身回禀老祖宗。

祁聿颤着声,话牵住内脏一同战栗:“赵执,帮我把针取了,着人给老祖宗送回去,老留在我身上不像样子,耽搁我手上事务。”

陈诉眼皮动动:“我送回去。”

她顺声抬头:“上次我弄死你义子,你这次没趁机给我一脚,我都觉得你大善。陈秉笔今日怎么回事。”

“你贱?嘴下留两分明日见不成?”陈诉少脏口,这下被祁聿激的。

他活该同情祁聿这个没心没肺的畜生,遭了这么顿揶揄。

祁聿摇头,字字诚恳:“不是,我情愿你现在给我一脚,不然你找我儿子下手......他年纪还小,我还没开始教呢。”

“陈秉笔踹我一脚吧。”

陈诉曳眉,对他诉求旁若耳边风,但这话里有祁聿对陆斜不同常人的温煦。

他晦眸盯死祁聿,压住沸动的脏腑:“你别惹老祖宗发疯,我们不想陪你死。”

祁聿畅快地扯出笑,满是爽快:“你怕了?怕就好。你今日不报复,便当抵了我儿子一灾。”

她忽然转调,凉飕飕钻问:“都是跪在台阶下的狗,你说李卜山怎么就能叫这么久。陈秉笔,我们一起弄死他行么,这个位置提你哪个干儿子进来都行,我不跟你争。”

陈诉不言不语,绷着颈看他,半响后他温吞接句。

“临门一行我可以送一送。”

赵执架着祁聿只觉得头顶悬柄利刃,马上要掉下来戳穿他脑袋。

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声密谋啊!他还无辜。

还有,李卜山是什么很好弄死的人么,人家贴身跟了刘掌印少说二十五年,这情谊司礼监谁比得过。刘掌印不死,司礼监没人能死在李卜山后头。

陈诉再镇静接道:“我送任何人。”

他可从不站队,司礼监里他乐得看任何人滚下台阶头破血流。

祁聿大笑一声,掐眸瞥他:“你还是一样龌龊,你这种人真好。”

对祁聿讥讽不闻,垂眸落他膝头,祁聿亵裤鞋袜已血淋淋染透一层色。

冷晒:“你要好好站着,站久点,内廷养儿子不容易,不小心就牵累到自己。”

“我们六人当中最怕事的不是你么,你敢出事吗。”

祁聿点头,对此不知可否,清凌凌邪笑:“可我们六人当中最不怕死的也是我。”

“我有两条命。”

这话意有所指的哑谜赵执听不懂,他已经当自己聋了,耳边全是苍蝇嗡嗡。

司礼监生死仇怨无人敢沾。

养儿子不容易这话没错,祁聿相当深有感触。

养陆斜太不容易了。

早知前日那条宫道上会遇到他,她一定会绕道的,可惜没有‘早知’。

陈诉端腔:“那孩子就跟你差三岁,比你可差远了。”

这话祁聿受得住,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多谢陈秉笔高看。”

第7章 诏狱干爹想金屋藏娇?

陆斜接到给祁聿送衣裳差事,直到镇抚司衙门前,才知这种轻松讨巧好事怎么突然轮到自己头上。

腐烂生蛆瘟疫之气四处弥漫的诏狱,敢直面进去的除了阎罗魑魅,活人不敢。

便是制衡锦衣卫的司礼监众人,也不喜这处,这不是人的好去处。

一缇骑瞧见门口的小宦,认出他腰上挂的牌子。

“你们祁随堂衣裳透湿半响,现下已经冒了咳,还不快进去伺候。”

陆斜涩口气随着往里走,高门过后衙门内正中有威风凛凛缇骑提着桶冲地,将一处浅薄新鲜血迹洗掉。

一处回廊穿过,鬼气森森高门骤然压下,两旁木栅是无数干涸血迹叠成的血痂。腐臭腥气还没进门都搅得脏腑翻滚,他胃开始痉挛要作呕,眸子浑了又浊。

扣紧手上衣裳,好似能多丝神佛眷顾错觉。

祁聿伏案捉笔批看,手边案签快落得有他头高,画押的状子到了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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