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142)
祁聿简直!
刘栩胸腔闷得疼,两眼昏花。
“回去洗漱番赶紧去御前述案,晚膳训你!”不禁恶声埋怨,“你几时能知道自己也是条命!晚膳跪院子里用。”
听着刘栩咬牙切齿祁聿只觉好笑,一个杀人无数的人还知道什么是命?
余光蹭过刘栩肩头瞧到桥那边,隔水之岸陆斜佝着身形撑着树眺看这边,祁聿虚眸狞色。
祁聿气息重吐,她抬手将人绕开些,刘栩看他有话要说,示意周遭人听祁聿吩咐。
刘栩手一递,有人接过他手上缰绳,将马牵远。
那位锦衣卫千户将人送到趯台任务也便完成,如此乘机禀句行了告退。
刘栩满眼祁聿,根本没空理会那些人,随意挥手叫人退了。
祁聿望着半开的人群,抬臂请刘栩过桥。
她慢半步跟上,却近乎与刘栩齐肩,这是刘栩予她独一份的偏私。
“这案殿下出了些力,说让翁父饶回陆斜。陆斜只是恨自己当年无故受刑泄愤,殿下为了还谢陆詹事数年的尽心,叫儿子向您转告。”
二十余日不见,一见便是公务,刘栩睨眼不痛快。
“且看今日陛下审报如何,他的事你不用管。”语气不耐烦催促祁聿谈些其它,“你身上病好透了没,日日送去的吃食你怎么用得那么少。”
祁聿:......
“好没好您没看过脉案?不是日日有人将我行踪报回您手上么,问我作甚。”
她去诏狱这段时日刘栩什么不知情,日日有人往回报她一举一动。
怕她热送冰,一盆一盆十二时辰地续,程崔都说从未见过如此奢阔的夏日。
陛下的太医跟扎根在诏狱样,她忙着忙着就来请脉,完全不顾她在动刑审案还是伏案奏卷。
要外出跟程崔拿人,刘栩贴身派来的也将她拦在屋子里,说她身子不好外头烈日会中暑。
刘栩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知道的是她在诏狱替陛下行案,不知情的还以为镇抚司新觐了位祖宗。
“你与纸上几笔可能等同?”
刘栩脱口一句质问,她闭了嘴。
见祁聿沉默,刘栩再上下打量几眼,确定人无事。
祁聿不适当刻他重新拿好两人分寸,多走半步叫祁聿彻底依了规矩行在身后。
“我去御前等你,今日呈诉完便休两日歇歇。”
刘栩两步将人甩开,一行人从身后与她错身跟上去。
祁聿指尖掐掐。
别说她对刘栩这种做法无感。
就是祁聿本尊此刻在,她也敢笃定刘栩这辈子不会有下文,祁聿就不是断袖。
“老祖宗都走了你还想不成。”
一道愠音横插进思绪。
祁聿听着熟稔循声扬颈,陆斜略带锋利眉眼收拢眼底。
他能下床那陈诉便也能了,她今日要好好在陛下面前再压陈诉一道圣心。
那夜陆斜的模样覆上心神,她嗓子不禁哽塞。
“我也讨厌你这种断袖,上不了台面。”
话出口刹那祁聿就开始自我反省,她是做了什么,怎么就将家教甚严的陆斜养成了个断袖?
陆斜本就受刑挺不直的脊梁如此塌得更厉害,脏腑有许多要说的话,却在祁聿面前难开口。
他知道断袖上不了台面,可他现在算男算女、算人算鬼?他此生要如何才能上台面?
闻肩上错落气息沉滞,望陆斜一片悲郁之色。
祁聿知悉自己话重了,草草丢句,“我赶时间面圣。”
轻声落下他来不及接住,赤红职袍便从眸底擦身渐淡。
陆斜抬手试图抚平自己眉心,有些头疼。
这就很难搞,
祁聿不是断袖,他们就只能长长久久是‘父子’了?
祁聿未时六刻(下午两点半)到御前,大殿前跪着上林苑监涉案的钟阁老。
钟方煦愧对陛下信任,亲自将案首自己亲儿子、他的一位得意门生绑来请罪。
几人也不知晒了多久,脸色死白,皮肤却晒出红,衣裳汗湿半身。
程崔循着动静回头,祁聿对上后,她步子忙几步与程崔汇合,再一道并跪门外捧举案宗请呈。
前朝不信上林苑监引至百姓口中流言与钟阁老有关,可此案乃锦衣卫与东厂联办,议论不到司礼监私心上来,毕竟全程有锦衣卫督行在一旁,每环每节都要上报陛下。
她跟程崔将案子前后诉完、诸般证据呈递,两人就跪开至一旁。
钟阁老上前听斥。
其它人照着国律判,该斩斩、该流放流放,但以天灾国难起京城流言祸乱人心,诸人身上罪加一等。
这案子理清前因后果作案手法十分简单,就是陛下不解。
他不能理解,怎么就有官员要煽动百姓喉舌来操纵朝廷任免。
天子一怒她跟着跪了半日有余,陛下私留钟方煦单独叙话,她才得机会起身,出殿天都黑透了。
恰巧遇上换值的陈诉,两人门前对看眼。
陈诉看他跪久后的踉跄身形,轻轻落句:“好心算,你究竟从哪一环开始叫我陷入此境的?”
第75章 周全你什么时候会有陆斜。
回去已经过了用膳时间,按宫规是没膳用的。
到院子,刘栩门房敞着给她摆了满满一桌。
就知道刘栩不会让她跪院子里用膳,祁聿想直接拐回去睡觉都迈不动步子,径直走去,十分自如上桌。
祁聿刚进院子刘栩便瞧见人,抬手叫人给他盛饭。
待人进门他手上文书正好看完,丢乘盘里就叫人都下去,让祁聿好好用膳。
等祁聿吃个六分饱,刘栩起身给他盛碗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