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60)
他片刻觉得祁聿有些符合十九这个年纪的人了。
头上的赵翰林与大部分小宦都听见了后头动静,所有人却心有灵犀、不约而同的将此幕不往心上放。
大家一道齐齐地瞎了、聋了、哑了。
自那日被祁聿训过,他开始好好听课。一堂课记听结束,外头天光亮起,他能看得更清楚些。
才在课间扭头朝左侧看,祁聿脑袋正顶本《千家诗》,整张脸都在书册下看不清。
细颈朝下望,祁聿原本锁骨附近的玉叩都侧得要上背了,再往下看,腰带盘带全也系歪了,一块玉本该侧在腿上,现在正吊两腿正中。
陆斜一下意识过来赤红团领衫子他没给人穿正。
他睁眼借着天光上下打量,越看头皮越生发麻。
合着祁聿衣冠不整走了一路?内书堂所有人也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祁聿为什么不提说一句他给人穿歪了、或自己随手扯正?
他给穿成什么样子,祁聿就什么样子出门?
君子正衣冠,祁聿一个生杀大权尽握的秉笔在作什么。
丢人现眼?
陆斜:......
他深深拧眉,抬手想将人推醒说衣裳问题。
下堂课讲师进门,遥遥看眼后排,陆斜缩了指尖,怕误了大家学习。
讲师言简意赅:“《孝经》,七十八页。”
屋内尽是翻书声。
他看着祁聿缓缓睁眼,一节指腹掀开头顶书册边沿,清素脂玉的脸露出来,模糊的眼睛朦朦胧胧聚焦在他桌上。
陆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装瞎’,随意在书里抽本。
左侧一道细声再次提醒:“整摞最下那本,六十七页。”
祁聿指节再度将书盖自己一脸,脑袋朝衣褶深处一垂。
陆斜抽出书,看着书封唇角不自觉牵了丝微末笑意。
第32章 撩拨那时我们算不算有肌。肤。之。亲……
李卜山带着文书来内书堂,刚踩进这道院眼底便只见炽烈赤色。
祁聿旷着衣襟正斜倚在桌边喝药,腕骨一翻,精巧颈子便仰牵,涌动的部位实在令人倾动。
他一身恣肆无忌十分惹眼,祁聿深处透出来的惫懒狂狼实在咬人心神。
偌大内廷几万奴婢,他这模样、这番风姿的真数第一。
不是位列高职,怕是谁在他上头都会想辱他一辱。
这脸这身姿给他的大多是无妄之灾,偏他能杀至如今将自己护住,当是了不起。
陆斜拿着祁聿的玉,在一旁跟位御马监掌事学盘系绳结。
祁聿从碗旁余光瞧见院门进来的人,晦气别目,腕子再翻,彻底饮尽。
李卜山才走至院中,陆斜陡然拿着玉挡她身前举功。
“我学会了。”
她本就斜依坐着桌面,半身微倾。陆斜这般站着恰好挡了她视线,李卜山被他的脸替住、再兼这般欢声。
祁聿莞尔松嗓:“嗯,那给我佩吧。”
她搁下药碗,张臂让陆斜重新给她穿戴。
李卜山看着陆斜从旁边桌上钩取腰带,大胆冲祁聿说。
“你站起来,衣裳不扯正一会儿又是歪的。你衣冠不正真不会被罚么?”
陆斜对他在外毫无顾忌旷敞衫子的放浪样子直皱眉。
不说走出去丢人的话,这样宫内行走,又是御前贴身亲侍,祁聿真不会打板子么。
祁聿清质朗笑。
“无碍,今日我值夜,等去御前时你已经给我穿好了。若你恨我,就如早上那般胡乱套,让我御前碍着皇爷的眼给我一顿好打也行。”
“我今日就着你给我穿的样子上职。”
一副身家性命无忌得全抛给他的样子。
陆斜额前潮热扑面,灼得他一时不知所措。
祁聿怎么突然同他这般言辞?亲昵的令人惊慌。
抬眸,陆斜看见祁聿眼底全是他。
这等猎杀的眸色不得不让陆斜多思,祁聿真看中自己了?那往下是什么......
略微清晰的眼底瞳孔陡然开始虚化,陆斜手一下不知该如何摆放,气息滚起惊惶不安。
祁聿站直身目光压来,一把握住他携着腰带的手朝自己腰间放。
动作之坦荡、之暧昧令他浑身一震。
“怎么突然紧张了,早晨不是帮我穿过么。室外所以羞了?”
虽然内书堂现下散学无学子,但四处洒扫的人还是不少,祁聿大庭广众下在作什么呢!
“你给我上药时将我剥的
一。丝。不。挂,那时我们算不算有肌肤之亲?”
陆斜猛地缩手,这话简直秽污难听。
明明净洁相处,却被冠以难述的龌浊,他脏腑被人赫然紧扼。
陆斜吓得跌退几步,惊恐瞪着祁聿。
嗓子抖着:“你怎么了。”
“你别这样。”
祁聿此时有种他形容不出的疯感,极其妖冶又癫狂。
祁聿直身再迈近一步,风将他旷散的衫袍吹起,衣袂飘飘,陆斜万般形似都形容不出他这副绝艳姿容。
脚下趔趄跌到室内窗框上,触及墙边后他退无可退。
祁聿清冷眸子无甚情愫,却依旧张口‘撩拨’。
“你此刻握着我的盘带、握着我的玉,还问我怎样?你觉得我想怎样?”
“廷内太大,我寂寞难耐,你陪陪我吧......”
最后一句溢满出的真挚情愫让陆斜始料不及,只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意思。
人吓得哭腔从嗓子里直泄:“祁聿,祁秉笔,干爹,我......我......”
他有些怕这样步步逼近的祁聿,还是个衣袍松散又步步逼近的祁聿。
廷内掌事玩弄手下无品阶内侍的事儿多,哪个监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