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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花之争(74)

作者: 上曲 阅读记录

温吞吞朝火笼子旁边凑,将地上‘破’棉被披上。腐腥气笼进鼻头,让她眼睛都酸了。

气窗几下猛灌后,她闻不到这股刺鼻气味。

正要安然倒干草里缩着,隔壁不知是谁,一掌狠狠劈向牢房木栏将祁聿吓一跳。

用尽气力叫骂:“祁聿你个畜牲!你包庇何至杀朝臣,纵容他坑害百姓,你们不得好死!”

嗯?

她裹着棉被转身,看见钦天监灵台郎。

祁聿瞪眼:“就是,何至杀朝臣、坑害百姓,你们为什么要骂太子无人君之道?只因北方下寒冻死了人,生了暴乱?难道气象也是太子能影响的?”

“告到......”

祁聿抢他的嘴:“告到太子门前,太子没当即下刑案开卷,就是不配为人君?”

“陛下就这么个成子,你们大过年午门告‘国储无君道’,天家不想好好过年了?山东那边就是官商勾结屯粮发天灾钱。朝廷封印情况下已经紧急特批了吏部遵印空白划了钱粮,还未运到就暴乱。当地官员不作为暴力镇压,附近使节第一时间就领兵护民、缉拿贪官。你们钦天监还要给太子摁个这名头。”

“过半个月又是大祭,去年太子才在这上面栽跟头,今年还未开始你们就先张口。不午门刑廷杖打死你们钦天监,今年怕是过不了这个祭祀。”

“怎么,你们想太子跟去年样,开完春再去皇陵侍奉先祖、久离朝廷?太子不在京城日日外派,你们一个个到底想做什么?何至进言打死你们活该。”

说罢她卷着棉被转回去。

后面的灵台郎大发议论,细数何至诸条罪行。她权当耳旁风,当数不过就开始骂她,说司礼监都是畜牲干这等祸国祸民蛀世。

其实何至这次主张将钦天监这帮舌头全午门打死,正对司礼监、正对皇爷心思。

不是何至张口,司礼监也要挑个人出来将皇爷这道心结给解了。

何至就是这么用的。

天家的罪总要扣在一个实人的头上,日后才好拨乱反正。

唯一不对的就是何至确实悄用权力将山东粮价、布价、炭价上调,也阻了使节带兵旨意时间,这才造成了冻灾跟暴乱死了两千多人。

这件事何至确实该死,是她放的权力太甚,一时不查导致的。

这道死账祁聿认,算自己头上改日以命抵了她觉得该。

祁聿缩在衣裳里,已然完全屏蔽掉诏狱诸般声音。

掐指一算,开春后何至就平完了帐,这人马上就没用了......她终于不会被人缠着日日孝敬了,还次次孝敬到腿上,真是一点心也不用。

司礼监也终于要回归正轨。

这个年过的比去年平安,安安稳稳开了春。

当正月十九朝廷上下开印,积压了近一个月的案子全都调度出来。

各部手上清完已然到了二月中下旬,祁聿‘痛彻心扉’去御前伏地致罪,将何至进司礼监九个月的罪行全都抖了个遍。

数罪并列了近三十条,皇爷大怒,着东厂将人拿了先查,廷内出这么大纰漏不好自纠,势要送到前朝审问的,这样才能将司礼监里头脓疮由外人‘清洗’干净。

陈诉一脚将何至踹进都察院。

何至罪行涉及之广、之恶,最终都擦院向陛下请了三法司并案。

他私吞公款、卖官鬻爵、坑杀朝臣、冬天山东天灾何至在其中做的控价、无视旨意等。

随之司礼监有人从工部贪污皇木金额,上任秉笔边呈月以次充好虚报开支,五年间偷奸国库七十万两之多。

何至上任司礼监后暗自又接了这道手,九个月从国库贪走五十万两。

因为祁聿跟何至关系最近,祁聿跟着一起下狱。

可是所有人案子均是何至一人签字下派。祁聿还主动戴罪立功,说去年送边呈月头七时看他夫人在棺材里藏了东西。

刑部出兵一挖,将五年来的皇木账册从棺材里挖了出来,账本一核,数目全对。

祁聿在其中什么也没做,人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司礼监老祖宗亲自上门把祁聿接走。

何至跟司礼监跟随他的一行人判了死刑,选了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斩首。

这日朝臣叩陛下英明,百姓也欢喜斩了奸佞。开年除奸,今年必然富贵清明。

这日一早祁聿进门经厂大门都痛快,终于甩掉了个蠢货。

陈诉瞥眼他一身轻,就啧啧感慨:“惨,真惨。何至被你一手绕死。”

祁聿眼睛一翻,“合着你没唆使他杀一直盯着你的那几个前朝官员?怎么就是我一手弄死他,咱们司礼监谁没把自己身上脏水教他背上一背。”

“他三十四条罪里,有多少是替你跟老祖宗背的。”

在陈诉对面刚落座,陈诉就推杯茶来:“辛苦,多谢了。他这么将我的死罪背走,我今日一下就觉得轻松不少,痛快。”

陈诉笑得开心。

祁聿接过喝一口。

何至是真的蠢,九个月所作所为廷内明眼都知道他在作什么,奈何就是没人同他张一句嘴提醒提醒。

他真是下不得人心,中不服他,上看不起他。整个廷内都在坑杀他。

司礼监就是个死人堆,不知道为什么何至个活人要往里进。

细数这张桌子上的人,谁没背上数条死罪坐这里谈笑风生、指点江山、翻云覆雨。

唯一一个带着何至玩的她,生生给人挖了九个月的坑,坑挖好了一脚将人踹进去。

何至至死都以为是自己跌坑里死在国法上......殊不知在老祖宗点他名字、陛下划他名册那刻他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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