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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前夫的白月光(179)

作者: 四十六签 阅读记录

“知道了。”燕宁别过脸,终究没再多言。

隆冬。

内侍在屋外打落风霜才进来,冻得发颤的嗓音细声道:“禀神女,圣上赦免了长公主。”

阮舒窈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心中大致猜出燕宁此时赦免乐华公主的原由。

他与乐华毕竟是骨肉至亲,只要他愿意,乐华也能成为他所信任的人,帮他稳固神魂。

也许在他杀惠子时,就已然想到这一步,长公主所犯下的诸多罪责,被摘了个七七八八,惠子正好当成替死鬼。

对于燕宁这个皇弟,长公主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他并非朝令夕改之人,突然变了主意,把她从牢里放出来,背后定有所谋。

她必须弄清楚燕宁赦免她的真正意图,确保自己不会沦为鱼肉。

覆盖着厚厚冰层的湖面,宛如一块巨大水晶镜,映照出银装素裹的世界。

女子衣衫单薄,孤身跪在寒冷坚硬的冰面上,刺骨风霜刮过,显得她的身影格外纤柔,再无半点往日高高在上的模样。

几个时辰过去,乐华脸色惨白如纸,冻得僵硬的四肢渐渐没了知觉,仿佛连眨眼的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

为向圣上表达其诚心悔过,乐华主动跪冰请罪,不久圣上召见她,继而长公主乐华恢复尊荣,反是神女阮舒窈得见圣上次数骤减。

本就对沈家不满的大臣趁机攻讦,弹劾沈二小姐干涉朝政权谋私利,纵然这些折子都被压着,可圣上并未明确表态,多数朝臣尚持观望之姿。

-

年节在即,街上行人不息。

淮洀到云州城时正是黄昏,朔风吹落梅花,他推开船窗,灯火青荧里大雪纷飞,他第一次来到陆地,来到北国,身边只有族老和两个随从,莫说是他,就是族老看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鲜事物也是如孩童般东张西望。

淮洀族群所居住的海岛被恶人侵占,淮洀到北国是为向沈毅之求援。

到底对沈毅之有过救命之恩,沈毅之曾赠与他一柄弯刀作为信物,本就有报答之意,如今淮洀族群遇难,更是把希望寄托在沈毅之身上。

淮洀几人行为样貌怪异,从水路进城时便被禁军盯上,加之独特的海族气息,衍神很快也注意到他们。

汇报给阮舒窈时,禁军已带他们入宫。

与沈毅之有关的人,燕宁都有兴趣见上一见。

燕宁的神魂想要完全主导躯体,以防万一他会除掉这些可能会增强沈毅之精神意识的人。

为阻止燕宁,阮舒窈赶在淮洀进宫前面圣。

她入太极殿乾殿时,谢友亮正匍身长跪。

谢友亮知晓圣上秘密,心中本就不踏实,今忽得圣上召见,还是在太极殿,不免胡思乱想一番,想到世间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实在心绪难安。

嵌瓷金砖在烛火下泛着血丝般的光,谢友亮垂首盯着那片釉裂,仿佛看见自己脖颈将绽开的纹路,越思越恐,硬是在寒冬腊月吓得满头大汗。

阮舒窈轻瞥他一眼,缓步朝九阶鎏金螭首台上的青年行去,逆着光看不清那人眉眼,玄色龙袍袖口的金线蟠龙似是在昏暗中游弋。

藻井把她的影子拉长得近乎妖异,仿佛从她一进来便吸引了青年的所有注意。

“方才在说什么,把谢大人吓得不轻。”她立身高台下。

高台上的青年亦是无所避讳,似偶发感慨又似故意试探:“无论是燕宁还是沈毅之,都能做这天下之主。”

豆大汗珠滴落在织金地毯上洇出深色暗痕,谢友亮埋首,心中又是一阵电闪雷鸣,想答却不敢答,其一不知圣上此言是对阮舒窈说的还是对自己说,其二不知此时的圣上是燕宁还是沈毅之,故不敢开口。

阮舒窈双手交叠于额前,烛火在她腕间玉镯上流转,映得指尖萤光雪白,她婉转抬眸。

“圣上妄言,北国八百载袭燕姓,唯圣上一人可做这天下之主。”刻意娇柔的嗓音晕染出一种撕裂的灼哑与蛊惑感。

“呵呵。”燕宁唇齿溢出轻笑:“舒窈还记得北国乃燕氏天下便好,那寡人要除去后患,舒窈自然是会支持寡人的,对吗?”

“圣上想做什么?”她问。

“舒窈为何而来?”

燕宁向前倾身,十二旒白玉珠冕在他眉骨投下碎影,明明灭灭间,那双凤目竟似呈现异瞳。

“……”

阮舒窈感觉得到,他已然是在压制怒火,未再继续争执。

一柄镶着绿松石的弯刀被掷在地上,正是沈毅之赠予淮洀的那柄信物。

“异族侵入北国,你出面处理一下吧,谢友亮。”

谢友亮膝行拾起弯刀,霎然明白圣上所指的异族侵入,那个叫淮洀的流浪族群首领曾与沈毅之颇有渊源,且淮洀识得他,不敢细想其中厉害,旋即恭敬领旨。

“圣上可是要滥杀无辜?”阮舒窈忍不住出声,势必阻止此事。

燕宁张了张口,神色间流露出一丝少有的复杂情绪,似是在斟酌言辞,半响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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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渤泽细作!”不知谁在人群中嘶喊。

一时间烂菜叶、碎石如暴雨倾盆,稚童将母亲蒸的槐花饼砸向刑台,甜腻香气混着血腥在宣德门前氤氲成雾。

淮洀依旧不明所以,族老也无暇埋怨,稍得一口喘息便开始喊冤,属实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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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奉天殿也很热闹,朝臣惊异阮舒窈公然反对圣上决策,至于渤泽细作他们倒是空前一致 ,皆以为小心驶得万年船,纵使这几个异族并非渤泽细作,亦当宁可错杀绝不放过,毕竟长鱼孑的前车之鉴在哪儿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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