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前夫的白月光(181)
不想大祭司并未接茬。
“若无他事,退朝罢!”沈毅之下意识遮住僵硬发颤的手指,织金龙袍里似有千根银针游走,这具身体在抗拒他的魂魄。
“启禀圣上,是否令衍神兵速斩异族细作,以绝后患?”
阶下朝臣官服上的兽鹤祥纹在眼前浮动,沈毅之脑袋剧痛看不真切。
一缕真气蛛丝般缠上他手腕,沈毅之抬眸正撞上阮舒窈关切的眸光,他心神稍定,“此事容后再议。”
他从阮舒窈细微的神色中看到赞同,大致清楚该如何处置。
朝臣惊愕,显然对圣上突如其来的转变感到意外,说好的要他死,谁也拦不住呢?
众人哑口半响,陈情道:“启禀圣上,此事关乎社稷安危,还请圣上就地格杀。”
“海-鱼-”沈毅之不受控制呢喃出这个陌生词汇,同时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燕宁的魂魄在挣扎。
这个认知让他后背渗出冷汗,他猛地攥住龙椅螭首,阴鸷眼神看向说话的朝臣:“传寡人口谕,赦免他们。”
阮舒窈扶沈毅之踉跄离去,余下朝臣不得不就此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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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台,第九层。
“所以大祭司早就知晓,圣上患失魂症之事?”阮舒窈面向老者。
她身后一片寒月清辉,檐角铜铃在夜风中发出碎玉般的声响。
“五年前,邕渊之战,老朽在尸骸中救回皇子殿下,后来,殿下让老朽探查他的过去。”
故而对皇子的过去有过一段时间的研究,但今日请阮舒窈上星云台是有更重要的事。
“紫微帝星生出双影,乃大凶之兆,必陨其一,那时老朽就劝殿下,切莫去寻你。”大祭司指向一片星轨:“此为南斗主星,代表的是神女您,老朽推演过无数次,无论哪一颗帝星暗去,南斗主星都不会改变,也就是说,即使圣上不再是圣上,你依然会是皇后。”
观星之事玄之又玄,阮舒窈看不懂。
大祭司幽深目光凝向她,从星象上来讲,帝星生出双影,说明帝星不止一颗,只是一颗在明一颗在暗,也就是说,世上还有另一个人也有继承皇位的资格,并且这个人与阮舒窈存在极深的渊源,极为信任她甚至是爱慕她。
大祭司调查过阮舒窈,她身边除了圣上,完全找不出第二个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选,因为这个人一定要是皇家血脉。
世人皆知皇子乃九代单传,是继承皇位的唯一人选。
那个藏身暗处的皇室血脉,究竟在哪儿?
大祭司实在参不透,决定把突破口甩给阮舒窈。
“命运纠葛因你而起,只有你能破此局。”
“……”
这可真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阮舒窈蓦然想起在浮屠寺的那个梦。
她曾梦见燕宁死在瀛洲,提前跟燕宁说过此事,虽然瀛洲刺杀之事还是发生了,可燕宁并未真的死去,只是沈毅之的神魂会突然出现而已。
她怀疑另一颗帝星暗影是沈毅之,但不敢表露。
大祭司纁色冕袍扫过青玉砖,似承受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重负,迫使他缓缓跪下身,叩首道:“老朽恳求神女,救圣上。”
“朝堂之上,老朽定会不遗余力为神女周旋。”
这才是朝会上,大祭司为阮舒窈解围的真正原由。
阮舒窈目前确不知如何破局,自然也无法答应他。
从星云台下来后,她就一直在想,浮屠寺里会不会有答案?
她定然要再去一次,和北国皇帝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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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宫墙外飘着细雪,朝会路上,刑部侍郎张轩与都察使吴青芳并肩,两人不紧不慢地走
在几位老臣后头,也不知是不是有心,反正能听见老臣们的对话。
“圣上对那几个异族细作,非但不予追究,竟还恩准他们住到境湖行宫。”身着华服的老臣目色狐疑。
另一老臣眉头紧锁:“此事确实蹊跷。”
华服老臣压低声音:“是那妖女对圣上施了什么巫术不成?”
巫蛊之术,历来为皇室所忌惮,若沈二小姐真有其能,那她的存在便是对皇权的莫大威胁。
张轩正要上前辩论,手腕被吴青芳拽住,彼此对视间,汉白玉阶忽起骚动。
迎面而立的水师提督谢友亮手中匕首落在玉阶上,惊得几位老臣面色一变,没敢再继续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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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
御案上的奏折堆积成山。
奏折内容多数是弹劾阮舒窈与渤泽细作关系匪浅。
二嫁之身迷惑圣上,秽乱宫闱。
以权谋私收买金乌城,居心不良。
妄议朝政于理不合等等滔天罪行。
沈毅之指节泛白,咔嚓折断手中御笔,“海外强敌虎视眈眈,这群蠹东西倒有闲心编排你。”
一旦开春,冰雪消融,渤泽军队再无顾虑。
未等阮舒窈开口,水师提督谢友亮挺身而出,大喊冤屈:“启禀圣上,神女对圣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还请圣上明察。”
第97章 佛门禁地世间安得两全法
阮舒窈轻瞥一眼比她名声好不到哪儿去的谢友亮,此番慷慨言辞从他嘴里说出来像极了奸臣护主,阮舒窈不太在意,淡然道:“把这些人的名字都记下来,回头……”
谢友亮恭恭敬敬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她眸光微动:“回头,一个个的算账。”
她现下没功夫为这些事分神,想让这些人收手,就不能再如从前般不痛不痒地训斥几句了事,必须要让他们感觉到引火烧身,自顾不暇才不敢攀咬。
记名册的消息放出去后,署名弹劾过阮舒窈的人果然跟冬眠似的,没再出来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