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前夫的白月光(192)
众人听出长公主话里的意思,若圣上顾念姊弟亲情,此事或有转机。
因过度焦急而失去理智的王思妍,此刻尚未明白公主为何认罪,一味地觉得是自己来迟了,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奋勇质问:“公主是圣上至亲,圣上真要为了这个女人,取公主性命?”
手指指向高台上的女子。
还好距离够远,没有指到阮舒窈脸上,阮舒窈也就避开了与之对视。
至此王思妍仍是以为,因公主没有顺从沈二小姐,致其心生不满,在圣上面前吹了枕边风。
在王思妍认知里,沈二小姐传令,命长公主在不可能完成的时限内运送军备物资,属是故意欺人。
“放肆。”
帝王喜怒不形于色,可冒犯阮舒窈,是他所不能忍。
内侍手中佛尘往王思妍臂上一绕,只听咔嚓一声,纤柔的胳膊险些卸了下来。
“啊!”王思妍痛呼。
这一声惨叫惊得乐华公主拔钗相护。
“呦~”一众朝臣慌忙退避。
出手的内侍不敢对上公主眼神,尖细嗓音喊了句:“护驾。”
玄甲卫应声出动,场面骇人。
乐华这才看清王思妍并无大碍,微颤手指将发钗插。入王思妍鬓边。
“公主……”此时王思妍已泣不成声。
乐华目光微凝,在玄甲卫合围前旋身面向高台,低声下气:“思妍她,并非有意冒犯,请圣上恕罪。”
“寡人自有定夺。”
帝王的冷酷无情像是刻入骨血,他摆手,示意一并收押。
乐华深知,这一别,再想面圣,犹如登天。若她死了,王思妍大概也活不成,蓦地笑出声:“圣上急什么?”
她不紧不慢捋顺垂散的长发,幽幽开口:“父皇驾崩时,乐华曾自请去守皇陵,圣上未允。”
“某日,乐华在梦中醒来,竟发现自己身处皇陵,圣上不妨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先帝驾崩突然,除了燕宁,无人见过先帝遗体,乐华暗中调查,果然发现蹊跷,于是私自进过皇陵。
擅入皇陵之事,自然不能挑明,否则便是抗旨不遵,这才编了段梦中醒来,身在皇陵的鬼话。
这段话旁人听着云里雾里,可高台上的帝王,心如明镜。
帝王:“既是梦中,你必是见了先帝。”
此话堵得甚妙,乐华哑然失笑。
“哈哈哈哈。”未尽的笑音里,她道:“父皇赐我免死金牌,圣上不能杀我。”
做梦赐的也算?
一众迷惘的朝臣中发出一道质疑之声:“长公主是说,先帝殡天后,赐了您免死金牌?”
“这可做不得数。”
“是啊!这不是胡闹嘛!”
朝臣窃窃私语。
“若是先帝,没有殡天呢?”
一时间,奉天殿内死寂如渊。
“你疯了。”年轻帝王神色沉冷。
“圣上息怒。”文武大臣簌簌跪了一地。
阮舒窈注意到他思虑时摩挲扳指的动作,与乐华对话时姊弟间心照不宣的密语,这些都只有燕宁清楚。
他的失魂症全好了,他记起了所有?
阮舒窈这般猜测,暗想稍后问他,便可证实。
“哈哈哈哈。”乐华公主又是一阵长笑,森然眸光转向阮舒窈,这是要对她发难。
阮舒窈及时收回心绪,准备化解此事:“带长公主下去。”
玄甲卫正要靠近。
“我贵为北国公主。”乐华蓦地拔高音调:“还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
丝毫没把阮舒窈放在眼里。
“要你死,是寡人的意思。”年轻帝王声音更冷,无形中释出威压。
“本宫倒是忘了。”乐华从未奢望过,他会偏袒自己,于是夺过一柄佩刀,准备挟持某个倒霉高官,逃出皇宫。
“噗嗤--”
乐华甚至没看清那柄玄剑是何时刺来的。
却见王思妍突然扑跪在地,鲜血从口中喷出。
暗卫出剑本是想击落长公主手中利器。
王思妍被圣上那句,要你死,吓破了胆,以为暗卫是要奉命刺杀公主,主动冲出来挡了一剑。
殿内龙涎香混着血腥,熏得人眼眶发酸。
就在乐华分神的刹那,玄甲卫制住她。
血泊里王思妍艰难仰起脖颈。
“……”乐华眼睁睁看着王思妍断气,蓦的哽咽到抽泣,整个人浑觉无力,更不谈挣脱玄甲卫控制。
她这一生,从未信过任何人。
此刻,倒是真的相信王思妍说的,愿为她而死。
她素来自负好胜,习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还是第一次尝到这种,连触碰都是妄想的滋味。
她感觉自己是真的要疯了,不管不顾地叫嚣:“暴君弑父夺位,他没资格处置……”
发颤的尾音被掐断了般,殿外再未传出动静。
众人亦不敢将这些疯话记在心里,此事便揭了过去。
自此,长公主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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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阮舒窈猜测的
那般,燕宁恢复了记忆。
他之所以能提前出关,是因浮屠寺中,有一神秘高僧,将毕生修为渡给了他,那股强大力量可贯通五识,冲散禁锢记忆的阻碍。
他本借天运而生,命格特殊,处于绝宫位,乃死局。
“若非你告知刺杀之事,恐怕我早已死在瀛洲。”
御驾亲征的路上,燕宁很正式地跟她提起此事。
十马并驱的銮驾宛如一座小型宫殿,全速行驶也不会觉得颠簸,阮舒窈调拨琴弦的手指顿住,她之所以能预见到那场刺杀,是因浮屠寺下的一个梦,她在梦中问卜了自己与沈毅之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