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前夫的白月光(79)
陈夙仔细辨认四周,雪压寒梅的低洼处应是一片冰河,穿过冰河再往前就能到破庙,这条小路是陈夙无意间发现,虽覆着厚重积雪,但骑马的王宗瑞不一定过得去。
“姝妍。”
陈夙低音唤她,冻得通红的眸子在与她视线相对时绽开灿烂笑意,脑海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一闪而过,迟疑片顷,开口道:“没什么,以后再说。”
隔在中间的王宗瑞眉头紧蹙,嘲讽道:“没有以后了,你有什么话,就留着跟阎王爷去说吧!”
陈夙目光里侵染出几分凌厉,一
字一句道:“王八蛋,老子早就看不惯你了。”
王宗瑞脸色骤变,内力汇于掌心,声音闷沉:“你若不这么讨厌,还能死得痛快些。”
“呵呵呵。”陈夙轻蔑一笑,对阮舒窈喊了句:“分头跑。”
望着朝低洼奔去的陈夙,阮舒窈来不及多想,掉头开跑。
马蹄原地踢踏几步,比起沈二小姐,显然陈夙的危险性更大,王宗瑞不再犹豫,打马追入低洼。
脚下无力的阮舒窈没跑几步,整个人扑倒在地,衣衫被划了好几道口子,她顾不上太多,挣扎着继续向前跑,也不知跑了多久,风雪渐歇,一双银边革靴踏入模糊视线里,深深的脚印一步步向她行近。
松软如白狐的雪地里,鲜血染红女子樱。唇,像一株飘落空中的合欢花,妖艳绽放,引人失魂。
她仰起透亮皙白的小脸,眸光泛散,倾了下去。
***
虚无中,一艘磅礴大船从她脑海掠过,燕宁凛丽容颜出现在眼前,面容结了冰般冷淡着,琥珀色瞳孔中映照出一个陌生人影,他们对峙立于船头,气息莫名怪异。
“他是刺客,是刺客。”阮舒窈惊恐无状,大声喊着向前冲去。
燕宁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侧过身时寒光乍现,一柄利剑刺入他胸膛。
阮舒窈张了张口,眼睁睁看着他倒下。
她想上前抱住燕宁,捂住他的伤口,甚至想要一刀杀死那个行凶的少年。
可她像一缕飘渺的魂魄,船上之人皆看不见她。
眸光里尽是阴寒的少年狠狠转动剑柄,骨头碎裂的声音硌人耳膜。
燕宁满身鲜血流淌,他不敢置信的望向少年,掌心握住剑刃苦苦挣扎。
少年猛的抽出利剑,鲜血溅了一脸,阴冷的声音里掺杂着兴奋:“死在瀛洲,你可高兴?”
不要……
“不要。”阮舒窈额头渗出豆大汗珠,回过神时指尖传来一丝痛感。
“二小姐,沈二小姐。”略显熟悉的声音钻进耳朵。
阮舒窈缓缓睁开双眼,额边几缕发丝被虚汗沁湿,余光打量周遭,华丽的宫殿内烛火辉映,雕花窗柩透入浅白月光,檀香木榻旁,专心致志的董鹤年正在给自己施针。
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波动,声音微哑:“董神医,这是哪儿?”
董鹤年专注捻出银针,方才开口道:“二小姐,没事了,此处乃是皇子殿下的寝宫。”
他答得轻松,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顾虑。
皇子殿下的寝宫,那她是安全了。
阮舒窈心下松一口气,转而又觉不妥:“我怎么会在宫里?是殿下回来了?陈夙呢?”
“吱~”
宫女小心翼翼端着汤药进来,脚下步子极轻,眸光低垂着,温声道:“药已煎好,奴婢服侍女郎。”
“回来不久,这会子应是在太极殿中复命。”董鹤年神情局促,好似他也不是很清楚的模样。
在太极殿中复命的,应是燕宁,那陈夙呢?
阮舒窈莫名慌了一霎,失去意识前自己与陈夙正被王宗瑞追杀。
就在她挣扎着起身时,银边革靴再次踏入视线,逆着光,男子苍劲轮廓凛丽又冷艳,剑眉下眸如深海。
“何时醒的。”
他只是出现在眼前,却像整个世界的光聚焦在他身上,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回禀殿下,二小姐刚醒。”董鹤年拱手起身。
燕宁行至榻边,力道柔韧扶她坐起,回头睨了董鹤年一眼:“如何?”
自然接过宫女手中药碗。
“脉象上看,二小姐受了内伤,需静心休养一段时日。”董鹤年略显忐忑。
顿了一息,燕宁专注看她,压低声音道:“药有些苦,我喂你。”
“……”董鹤年掩下视线,轻手轻脚拿起药箱,嘴巴动了动又觉得此时开口说话不合时宜,只弯腰作揖往殿外退去,一旁的宫女更是把自己当作空气,默默行过礼,随在董鹤年后头。
殿门关得轻悄,檀香微醺,宫灯萤萤,万籁寂。
顾盼间二人视线交织,曜石般璀璨的眸光让男子心尖一颤。
“我自己来吧。”
阮舒窈小脸泛起淡淡红晕,嫩得出水的凝脂在烛火映照下更显得如玉细滑,好似月下菡萏。她抬手去接汤药。
柔荑纤手被男子握在掌心,温润感渗透肌肤直触心底。
燕宁身体微僵,目光落在她樱红唇瓣上:“这药比素心丸苦多了。”
阮舒窈神情凝滞,眼眶蓦然泛酸,脑海回想起天厥时,他吃过她嘴里含化的药。
他不记得她,但他好像又一次喜欢上她。
燕宁见她心不在焉,嘴上说要自己来,却又不乖乖喝药,那只能自己亲口喂她,苦涩药汁入口大半,接着俯下身,薄唇紧贴着她的唇齿,舌尖顶入药汁缓缓渡流。
“呃。”唇齿间发出含糊轻。吟。
施针后的阮舒窈精神尚可,奇妙感觉从脖颈蔓延。
她目光迷离,身体的疼痛感似是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