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她马甲掉了(6)
只瞧见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熟练地跪在最前面,动作和声音整齐划一,一边叩首一边齐声喊道,“师长,我错了!”
云隐冷哼一声,看向跪在他们后面的少年,“你是何人?我怎得从未见过你?”
岁晚猛地一转身,对上他的目光,那少年竟甜甜地对着她笑。
真是个傻子。
“我叫裴述,还未入门。”裴述举起手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云隐打量着他,似乎对他甚是满意,边笑边点头,“是璟文带回来的吧?”
此话一出底下窃窃私语。
“师兄?他怎么又带人回来了?”
“此人是何人?不会是什么邪修吧?”
“我看倒是不像,你看他那样子,比云初还像正道弟子。”
“……”
云初准确地捕捉到诋毁,回头指了指诋毁的人,“枫如玉你信不信我揍你啊!”
那名字唤作枫如玉的弟子立马和旁边的人指着他说:“你看你看,我就说吧!”
云初:“……”
岁晚甩了甩头发,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添火,“师兄,你的人缘真是……极差。”
云初捂着胸口佯装受伤模样。
岁晚缓缓起身,对着云隐行了礼,又面对众位师兄弟行礼,脆甜的声音在这玄机堂响彻,“各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此人是我等下山历练时所救,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岁晚的话还未说完,底下反驳的声音就出来了。
“小师妹,你这话说的是没错,但是万一这人非正派呢?万一是邪修呢?”
岁晚行礼,“他的记忆全失,除了自己叫什么,其他的一概不知,且我等已让他过了问心镜,身世清白,若众位还是不放心,我和师兄一定会看好他,他若害人,我等定不会姑息。”
问心镜可看一人心境,心中善恶与否,都不能逃过问心镜的法眼。
底下议论声一片,叽叽喳喳,岁晚也听不清他们正在说些什么。
突然她只觉得头顶被谁打了一下,以为是云初,正想回头大骂,结果发现是师长,那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灭了下来。
云隐抚着胡须,笑里藏刀,“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了?”
岁晚立马变怂,“是是是,师长您来说您来说。”
一边说一边又扑通跪了下去。
云隐缓缓看向裴述,问道:“你的情况我也听慕回说了,你既记忆全失,我门又非是冷血之人,若你想加入逍遥宗,也不是不可。”
裴述点头,那样子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白甜,别人*说什么他就应什么,可能连加入逍遥宗意味着什么都不知道。
云隐缓缓出声,“那你可知我们为什么要修行?”
“斩妖除魔,护天下安宁。”
果真是比云初还显正派。
“逍遥宗并非名门大派,算上所有弟子只四十一人,掌门一人,师长只我一人,人数上不占优势,修为上也不占优势,我们护好自己已是大幸,何来护天下?”
裴述垂眼,似在思考,没做言语。
而云隐见他答不上来笑呵呵道:“年轻人,在逍遥宗养伤可以,嬉戏打闹也可以,只是这道......”,云隐顿了一下,“恐不适合你。”
云隐转身欲走,裴述抬眼,脑海里的那个声音盘旋不止,“事在人为,境由心生,哪怕尘雾之微,萤烛末光,我也想试他一试。”
他声如温玉,语气间却透着傲然狂妄,让堂内的众人都诧异地看向他。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试他一试!你们都听到没有,这便是我一直以来想让你们追求的东西,我等虽非名门大派出身,但既选择踏上修行这条路,便不可妄自菲薄,末如草芥,我们也要踏遍那山巅。”
弟子皆齐齐叩首,“是!弟子谨记!”
*
散会后,岁晚的手背在后面,和裴述面对面走,见他这般沉稳,岁晚就不经好奇。
她停下脚步,摸摸下巴,绕着他转了一圈,“你这般我当真要以为你是名门正派出身了。”
裴述不解,“何为名门正派?”
岁晚没想到他的关注点会那么新奇,抿了抿唇,胡乱说道:“就是做好事的人。”
“那他们说的邪修也算吗?”
岁晚顿了下,离他近了些,“不算,但也算。人们都说邪修阴险狡诈无恶不作不达目的不罢休,见邪修如见魑魅,人人恶而诛之,但是吧……正邪与否,不过世人口中的定义,而我只相信我所看见的,我信他是个好人,便会遵循心中所想无论所谓的正道与否,若他以后伤人,我定会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让他以死赎罪。”
“嗯,我明白了师姐。”
看着面前的人乖乖的点头,岁晚那股傲娇劲又起来了,“你明白什么你就明白,你要学的还有很多,马上就宗门考核了,刚才师长也说了,若你考核通过便破例允你在宗门修行,若你不通过……”
“我一定会通过,”少年歪头莞尔一笑,马尾落腰,墨绿色发带随之荡起,“有师姐在,我一定会通过。”
*
逍遥宗考核的内容分为剑术、符术、医术三大类,剑术是比试,弟子随意抽签两两对打,由师长和掌门打分,符术分为比试和理论,各占五成,医术亦然。
忘溪湖边,四位少年站成一排,看着凌波于湖心的少女舞剑。
长剑轻挥,时而横扫,时而回穿,每一次挥剑都只能看见其剑影,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她手中的动作越来越快,忽的举剑,灵力汇于剑尖,蓄力一斩,水面出现巨大的分界线,轰鸣声和水花齐齐袭来,裴述抬手撑伞,挡住了这四溅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