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效应与公主定律(28)
丝毫没有把景簌放在眼里的意思,在眼下开起了不怀好意的玩笑。
自然景簌也不想和这群陌生小孩计较,她低头问景夏,“流血了吗?”
“……嗯。”
没办法继续装醉,景夏抬头,小声又委屈地说,“我买了卫生巾垫着,但是还是很难受……”
“算了。”
景簌冷冷瞥了一眼,拿了一千块到桌上,“今晚的钱我先给了,以后你们也没机会聚了。”
“景夏,回去之后,你的生活费减半,我说到做到。”
最后一句话,一圈人都听见了,神色各异,年轻的男孩女孩看着景簌,终于沉默下来。
景夏抬起头,怨念开口,“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路都走不稳了还来指责我,也行,哭喊的也是你,叫我来的也是你,现在觉得我不给你面子了?太迟了,景夏,我给你的面子还不多吗,是你自己一点一点丢完的。”
“跟我回去,明天上午去医院检查。”
第二天九点,等到刘芳丹出门做理疗,景簌才带了景夏出门,镇医院人照常很多,两人跟在一群孕妇后面排着队。
景夏还记着景簌说的狠话,眼下休息了一晚,人精神了之后,又开始眉眼不顺做起了小脸色。
装作没看见,景簌低头,却看见破天荒在这个点起床的盛濯然,发了信息给她。
“有人按门铃。”
简简单单四个字,原来是被动起床。
“我妈出去做牵引了。”
“嗯。”
嗯是个什么意思,倒头又睡么?
抬头看了下队伍长度,景簌觉得林满今年的孕妇真的不少,每个人都目光慈爱,摸着肚子,三三俩俩交谈着,带着迎接新生命的喜悦。
她不禁想到了景夏犯下的错。虽然不应该到来,却实实在在存在过。却被小女孩当做谈恋爱的筹码,真的辜负了一个最纯净无辜的灵魂。
“是个男人,来找你妈妈。”
信息又来,景簌蹙着眉,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也没想到刘芳丹在林满有什么男性朋友。
在景簌父亲还在世的时候,除了庄森爸爸,也许还有一两个好友。但自从失去了伴侣之后,刘芳丹一心一意和两三个交好的中年女人打交道,生活简单到枯燥。
“你给他说,等一个多小时再来。”
景簌是真的怕盛濯然把人放进去,然后就上楼倒头就睡了。
“好。”
排了五十多分钟,终于到两人,简单做了个b超,没发现子宫有什么大问题,有少量炎症感染的迹象。
景夏松了一口气,催促景簌交了费赶快回家。
出了医院,景夏却闹饿,想去吃饭。景簌正好也想和她好好谈谈,两人找了一家早餐店,叫了两碗面。
落座后,景夏开始用纸巾无休止擦桌子,垂着头,摆明不想交谈的模样。
景簌有些气,看着看着心思就走偏了。
这个脾气,和刘芳丹真的太像,也许她们才是亲生的。一模一样,当着世界上最理直气壮的菟丝花。
“景夏,这件事,我可以帮你,也会埋在心里,但是你不能不以为然,也不要再做些无畏的事了。”
“妈妈希望你好好读书,你不知道么?”
“……至于减我生活费吗?!”
“至于,因为,你自己没有一分钱,妈妈也不能负担你的生活费。”
轻描淡写,景簌垂下头,左手覆在右手掌心,轻轻摩挲着。
“真是个了不起的姐姐,有个有钱的男朋友。”
景夏直勾勾看着景簌,年轻的脸上写满了不懂事和不服气。
知道和这个妹妹根本没办法讲道理,景簌侧过头,看见老板端面过来,轻轻抽出了筷子,也没看景夏固执的眼神,“吃了回家。”
打车回家,路程刚过半,景簌接到盛濯然的电话,“你妈妈见过那个男人了,似乎吵了一架,人走后就开始在客厅摔东西。”
“……”
难得听到盛濯然正色说话,景簌心里瞬间蔓延出不安,她抓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严重吗?”
“我在楼上都听到声了。”
“……好。”
听到电话那头急促而细碎的呼吸声,盛濯然伸手去摸烟,眼里沉肃,“景簌……”
“什么。”
“……”
盛濯然轻轻说了三个字,片刻后听到景簌僵硬的声音,“我知道了,你不要下楼,我去解决。”
听到最后四个字,景夏也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景簌脸色不好,却也不想说什么。
电话挂断,出租车司机掰下有客的牌子,转头报价,“到了,小姑娘,六块钱。”
第21章 难过骑士和阴沉公主
“景夏,妈妈可能出了点事,等会进去了你马上回自己房间。”
开门前,景簌转向不自觉摸肚子的小女孩,凝重而一字一句,“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勉勉强强点头,景夏仍有些不以为然。
只是等小声打开门后,两人都被客厅的一片狼藉震住,呆呆定在玄关处。
花瓶、纸盒、碗、果盘……小件物品破碎铺满地面或桌上,程度不轻,可以看出扔它们的人当时心情有多差。
景夏瞬间白了脸,抓住景簌,她勉强定住心神,示意景夏进自己的卧室,不要去触雷区。
拉上大门,景簌尽管再小心不过,还是发出了声响。
她硬着头皮转身,刘芳丹果然正抬眼看她,头发散乱,脸上泪痕零乱,果然像盛濯然说的那样大哭过。
看上去瞬间苍老了许多。
虽然神色狼狈,但刘芳丹望向景簌的眼又透出凶狠和恨意。景簌不安,不确定那抹恨是不是她看错了。
那么明晃晃在横陈在眼底,连窗外漏进的日光都不能消融去,和眉眼间的沧桑混合在一起,有种不由人追的无力感。
“过来。”
刘芳丹吐出两个词,声音因为哭泣和嘶吼喑哑无比,脸好像凝固了一般,将最厚重的心情直接展示给景簌,铺天盖地让她无路可走。
“……妈妈,你怎么了?”
“过来!”
猛然扬声,却拉扯到喉咙,那音调就急急转了个弯,带着一种突兀的尖锐,擦过景簌的心脏。
她摁住有些抖的手,强自镇定,“我先给您倒杯水……”
走到难逃劫难的餐桌前,景簌拿起有些重的保温杯,四处找着杯子,正逡巡之际,她听到身后刘芳丹发出了低低的喘息。
景簌立刻急切转身看去,刘芳丹低着头,手攥住胸口,暴出一道道横斜的筋,嘴张开迫切地呼吸着空气,像极了痛苦的挣扎。
景簌立刻放下保温杯,跑到刘芳丹身边,伸手准备抚上她的背。
“妈妈,没事吧?”
“啊————”
剧烈的痛难以忽视,景簌伸手,想努力扒开刘芳丹死死抓着她头发的手,整个人不由自主往后倾去,她伸出左手撑住身躯,小腿暗自用力起身。
头上的力度越来越大,景簌逃不过那种针刺的痛,口中嘶嘶吸着气,想张口说话。
刘芳丹却向前倾了些,一只手拽着她的头直直朝木桌角撞去。
景簌察觉到她的意图,睁大泪水朦胧的眼,拿回抓着刘芳丹手腕的手,一齐死死护着后脑勺。
砰——
钻心的痛,她跌在地,手肘跟着擦过桌角,火辣辣的疼。
景簌挣扎着起身,不敢看像疯了一样的刘芳丹,跌跌撞撞朝二楼跑去。一直跑到盛濯然门前,砰砰敲门,哽咽叫他的名字,整个身子颤抖无比。
拉开门,眼前一花,怀中就扑入一个温软的身躯。
只不过……
T恤转眼浸湿一大块,盛濯然只听到景簌凄切的哭声,还有死死拽着他衣角的手。
“怎么了?”
他顺势搂住景簌,抬脚将门踢上,仔细看她。
“为什么……”
景簌几乎是有些绝望了,她可以欺骗自己,不过是个不受母亲待见的人,但刚才刘芳丹的举动无疑撕下了她苦苦维持的平和,让她直面鲜血淋漓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