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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扇(48)

作者: 吃胖 阅读记录

霍云山与陆谦早已候在别院,有侍从来说太子车马已到。二人出去迎,见到的是酩酊大醉的太子殿下,在柔奴的搀扶下入了房,二人一直跟在后面搭不上手。这时候门一关,霍云山跟陆谦二人对看一眼,看着关门闭户的房间,皆摇头好笑。

这是等还是不等?

一个小太监不知从哪里绕出来,走到二人跟前,说:“请二位大人移步,到厢房歇息。”

霍云山跟陆谦算得上老熟人了,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推开厢房门,都愣住了。

已经歇下的太子殿下正口不歪眼不斜地坐在屋内,竟然还换了一身衣服,他面前是一桌丰盛的酒菜,柔奴在一边相陪,看情形正等着他们。

正此时,霍云山肚子不争气,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叫声。

引得众人都笑起来。

霍云山难得羞涩,说:“饿久了,饿久了。”边说边走到桌边,靠下首坐下。心中却想,这太子如此谨慎。

等陆谦落座,李慈煊还没动筷子的打算,转头朝身后说:“还不出来啊?”

屏风后,一个满脸胡子的年轻人笑眯眯走出来,朝座中人抱拳道:“石云见过各位。”

霍云山一惊,仔细去看他,但面目被一脸胡子遮住。

李慈煊见状,笑道:“玉山,你可认出他来了?”

霍云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李慈煊是在叫自己,等反应过来见大家都瞧着她,干笑一声,道:“这一脸胡子贴我脸上,我都能混进锦衣卫了。”

“若虚,玉山这是在说你锦衣卫篱笆不牢啊!”李慈煊道。

吓得霍云山赶紧摆手说:“那没有的事,你别听他挑拨离间,陆大人的能耐我可领教过了,牢得很,牢得很,牢得水都泼不进。”

众人哈哈大笑。

李慈煊说:“说起来,我,石云,你……”他一指霍云山,“是同门师兄妹。”

霍云山双目睁得滚圆。

“从前师从谢太傅,如今又在岳师父门下。”李慈煊举杯,石云赶紧也举起酒杯,霍云山晕晕乎乎被陆谦撞了下,也端起杯子。李、石二人一饮而尽,霍云山沾了沾嘴唇,就放下杯子。

李慈煊瞧见,看着霍云山。

霍云山说:“我喝不了酒,喝了耍酒疯。”

李慈煊脸色微变。

石云、陆谦赶紧上前,乱纷纷说:“没事,尽管疯。如今随你怎么疯,都有太子殿下给你善后。”

霍云山就着陆谦的手把一杯雄黄酒灌下。

没多久,三个男人正说得兴起,忽然霍云山一掌拍在桌上,众人惊得停了言语都去看她。霍云山对李慈煊说:“倒酒!”口气直冲云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快呀!”霍云山竟然绕到李慈煊身边,直接上手,拍了李慈煊一掌,李慈煊手里端的酒撒了大半。

柔奴上前来给李慈煊擦干净,忙说:“姐姐沾了酒就闹,殿下勿怪。”她还要给霍云山倒酒,被霍云山推开,指着李慈煊说:“要这个俊哥儿倒。”

众人闻言喷笑。李慈煊无奈道:“好好好,给你倒酒。”说罢真的给霍云山倒了一杯酒。霍云山得了这杯酒,却不喝了,又乖乖坐回座上,呆坐着发愣,直勾勾瞪着圆桌对面的李慈煊。李慈煊被她看得发毛,坐在霍云山身边的石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被霍云山拍掉。

霍云山端起酒,摇摇晃晃走到李慈煊身边,又一掌拍在李慈煊肩上,自己险些栽倒,等稳住了说:“你敢不敢跟我碰一杯?敢不敢!”

李慈煊说:“别喝了,你都醉了。”

霍云山却把手臂套在李慈煊脖子上,说:“你不喝,我就不走,不走,拉着你不走了!”拉的李慈煊左摇右摆,李慈煊只得说:“好好,我喝我喝,你走开,走开。”

众人忙上手,拉开霍云山,却见霍云山跟裤腰带似的直接委顿,被陆谦架住才没瘫在地上。原来霍云山已经醉了。众人面面相觑,又是忍不住乐了。

这场酒宴,李慈煊兴致大好,同门相聚、好友在座,还有柔奴唱曲助兴,好不热闹,一直闹到当晚三更,才尽兴散去,李慈煊早前就喝了些,这时候已经喝得满面红光,脚下发软,倒在车上醉死过去。

第二日在寝宫中醒来,头痛欲裂,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还发晕。

柔奴已经上来伺候。

李慈煊恍然记起昨夜醉的不止他,便问:“你姐姐呢?昨儿好似醉了。”

柔奴闻言稍愣了一下,说:“姐姐一早就走了。”

“走了?”

“姐姐说,殿下昨日让她走了。便一早就出城了。”柔奴说得提心吊胆,留意李慈煊的神色。

李慈煊闻言愣了半晌,等想起昨夜霍云山闹他的事情,顿时气得把手上的帕子狠狠摔到地上,往后又倒进床里,咬牙切齿地说:“好你个谢玉山!给孤等着!”

第 42 章

霍云山没等多久,被扔回到李慈煊面前。

李慈煊把笔递给石云,要笑不笑地对霍云山说:“你倒是厉害,心眼儿用到孤身上了。”柔奴替他把挽上去的袖子拉下来。

霍云山一听他说这个“孤”就腻味,反正李慈煊不会拿她怎么样,她也不准备在李慈煊身上求个什么,于是翻了个白眼。

李慈煊一看,登时火大,说道:“你这是背叛我!”

“我又不是你属下,依附都没有,哪有背叛?”霍云山不咸不淡地说。

“你不依附我?哈!”李慈煊气笑了,说:“你是太子太傅谢广言的长女,是岳广微的徒弟、我的师妹,还有,妹妹身在东宫,保卫京师一战你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只要是长眼睛的,谁不知道你是太-子-党,你生来脑门上就刻着“太-子-党”三个字,你生来就是我的人!”

“我不记得我是谢玉山,我是霍云山。而且我来京师是被你抓来治病的。”霍云山说:“我可从来没说过要跟着你,也没觉着是谁的一党。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你好像还欠我一个人情。而且你是不是还该叫我声姐?”

李慈煊指着霍云山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最终挤出七个字:“蠢,太蠢,愚不可及!”

“我是个又蠢又愚的平头老百姓,目光短浅,您看不惯就把我扔出去呗。”霍云山没好气地说。

“你这是仗着我不敢动你是吧?”李慈煊忽然站起身。

霍云山心道你这个太子最要紧的就是表明文章,笼络人心,敢动前太子太傅的女儿,让谁信?口中说:“其实我倒是不明白了,太子殿下,我这样粗陋蠢笨的一个人,您这样看不惯,干嘛老是不让我走?”

她这话一出,倒让李慈煊一个激灵。

对啊,为什么不让她走?

他冷静了点儿,说:“你要去找的是福王。”福王二字他咬的格外重。

“我不懂这些政局朝局。我这点儿能耐放在你们这些大人眼里算的了什么,能起个什么作用?找了他与你们这些事情全然没有影响。”

李慈煊沉默一会儿,似在思索什么。

霍云山说:“请您让我去见见他。”

“不行!”李慈煊突然高声,场面突然一静,石云柔奴都诧异地望向他。

李慈煊意识到失态,缓和情绪,重又说了一遍:“不行,福王如今到底如何想,都不清楚,若是对你不利,我怎同你爹爹,和柔奴交代。”说着他看了眼柔奴。

霍云山气得无话可说。

柔奴看了看李慈煊与霍云山二人,伸手拉住李慈煊的手。

石云的目光在李霍二人之间逡巡一遍,垂头不语。

侍从悄然入内,点了烛火。气氛也随着温柔的光晕缓和下来。

柔奴一反常态,没有在李慈煊身边忙来忙去,她立在李慈煊身后,默然不语。

天色不早,李慈煊有些烦躁地起身回宫。

柔奴跟在他身后相送。

李慈煊上了马,低头看她,柔奴整个人好像有些不一样,不似平日紧张,总是害怕担忧什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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