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徐来半江月(5)
我之所以这么问他,很显然,豌豆就是这一类人的代表。打击别人的同时,其实我更为惭愧,因为我数学连小及格的一般都考不到,当然,偶尔小小的作个弊还是能考上三十地。
豌豆居然有出乎意料的没回答,只是盯着我,小眼神十分销魂。
我被看的有些发毛,不由向后退了一步,声音有些颤抖:“你用这么炙热的眼神看我,你,你,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你以为我带上了眼镜,我就眼瞎了啊。”豌豆终于收回那小眼神儿,往教室里看了看,说:“你过来,和你说个正事儿。”
他把我扯到过道里,一脸严肃问我:“徐阳,我们是不是哥们儿?”
我被他这么严肃的表情给唬住,摇头要到一半却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他继续问:“那哥们儿今晚打算给月星过生日,你帮不帮?”
呃,我抬头看他,“你要给月星过生日?要怎么过?咱们今天不放假啊。”
“就在学校过。”豌豆十分自信道:“我一定要给她来个记忆深刻的生日,其余的你别管,今晚下自习你把她带到操场上来就行。”
我一直就觉得豌豆在追求月星这件事上挺可怜地,明明知道不会有太大的结果,却还是坚持着,就像是我喜欢顾念川,一场无果的暗恋。
想到这儿,我豪爽的拍了拍他胳膊,“你放心,你准备去吧,多大点儿事啊,包在我身上。”“那好。说定了啊。”豌豆再次笑得阳光灿烂:“明天我免费帮你打水。”
第四节晚修下课,教室里很快就只剩几个同学还在那儿一脸痛苦咬着笔杆子,月星还在算那个试卷压轴题,草稿纸都划了几大篇,还是没把答案给算出来。
我关上区域地理的课本,从课桌里拿出早就给她挑选好的礼物,“生日快乐。”
“你给我买了礼物啊?”月星有些惊喜,放下笔,接过礼物:“我还以为你忘了呢,害得我今天还有点儿难过。”
“怎么会呢。”我帮她把试卷收起来,笑道:“我哪敢忘了咱月星美女的十八岁生日啊,走,上操场去跑两圈儿。”“好啊。”月星将眼镜取下来放包里,开始收拾书包,我将信息发给豌豆:五分钟后,到操场。
十一点,夜色弥漫,几盏橘黄色的路灯灯光慢慢泻下来,添着温暖,我站在跑道口扫描操场,只有几个跑完步的高三学生慢慢从身边走过,当然,也有可能是高四。
我想,丫的,豌豆不会玩儿我吧,但转念又一想,耍我,他倒是真做的出来,但是,不会耍月星啊。
我继续扫描,月星弯下腰系好鞋带,:“阳光,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含糊回答,真觉得被耍了的时候,突然,一声刺耳鸣声传来。
我和月星同时呆住,紧接着一束光亮升到半空中,划破黑暗,绽放开来,朵朵亮花,映红半块天空。
我呆着,月星也呆着,直到警报声入耳,我俩才回过神来,对面黑色里有两人跑过来,是豌豆,还有顾念川。
所有的东西都倒退,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呆呆看他从亮光里跑来,我最爱的那个少年,他带着笑,眼里好似波光流转,比烟花还要好看。
他们跑到我们面前,豌豆指着还在绽放的烟花,大声说:“月星,生日快乐。”
月星望烟花,又将目光收回,动了动嘴唇正要说什么,却有保安和教导主任拿着明晃晃的大灯跑过来,叫喊着“哪个班的?”
跑,我这人没别的优点,遇上大事儿逃命特快,导致后来与朋友一起去走废弃的轨道,遇上了一群非主流打群架,我简直就跟踩了风火轮似的,拖了朋友在几十秒内跑出了要走二十分钟的火车隧道,我们班两个男生在后面没追上,被他们说成疯狗一样的速度。
所以,我第一反应就是跑,出自本能,我拽了顾念川就跑,豌豆也在第一时间拽走了月星。
顾念川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所幸他还算配合,分分钟时间我们已跑到百米之外,躲到旁边的桂花树林里。
我探出脑袋往外面望了望,确信保安,主任啥的没追过来,终于松了口气,“追来了吗?”身后的顾念川问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我的爪子从他手腕上移下来,“应该没事了吧。”
“呃。”他答应,眼睛里隐约有笑意。
“那个,”我低头道:“豌豆比我跑得快,月星和他会更快。”
“嗯。”他点头,站起身:“走吧,回去吧”
“好。”我站起来。
我以为,狂跑了百米,又蹲下来,至少腿会软啊,疼啊什么的,说不定还能让顾念川还能像小说里那样,背我会儿,结果,我低估了我的腿,我等了半天,真没出现点儿症状。
顾念川转头看我“怎么还不出来,难道腿受伤了?”
他的难道二字用的好有情节,再加上那有疑惑略加惊讶的表情,于是,我把原本准备说“有点”二字,生生憋了回去,快速走出去,呵呵道:“没有,就是蹲久了有点麻而已。”
我俩走着,混入人群里,有雪花点点飘下来,我偷瞄一眼顾念川,他脸上还有点点汗珠,我的心跳速度原本从狂奔后就没减下来,此时跳的更欢,我想我太没出息了,一遍一遍跟自己说,徐阳,淡定,淡定。
回宿舍路上,雪花大朵大朵开始飘,夜晚的冬风在我心平静下来后变得不再可爱了。
虽然很想和顾念川多走一会儿,但这大雪飘,河风刮,实在是把当时那种在雪中散步,不小心就白头的这种小文艺思想抛到老远,脚上的步伐开始加快,看到宿舍公寓的时候,步子不由在加快。
“阳光。”顾念川突然叫我。
我停下来,吸了吸红鼻子,侧过身看他,又看了看公寓,瞬间明白了过来,这么冷的天,他先是去操场吹了冷风,现在还得在大雪里送我回宿舍,也挺无奈的,这一番彻悟让我都有些愧疚,“那个,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啊?”他愣了愣,没想到我一猜就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我又大方道:“快回去吧。待会儿你回家没有公交车了。”
他突然伸过手来,这一次换我愣。他极其自然将我棉衣上的帽子扣到我头上,说:“嗯,回去早点睡,再见。”
“再见。”我定定站在原地见他离开。
有人说,你喜欢的那个人,一举一动都会牵引你的悲伤快乐,顾念川这个平常动作使我整个心情都灿烂了起来,我扬起笑容,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几米后在食堂与宿舍的岔路口遇见了月星,我跑过去:“没被抓着吧?”
“没有。”她回答,眼神掠向我的身后,又飘回来,“顾念川他回去了啊。”“嗯。”我回答,看向她手里的盒子,“这是蛋糕吗?”
“嗯。”她挽起我的手,脸上一片喜悦之色,我给叔叔打电话了:“今晚不回去了,在你宿舍去睡。”“好呀。”我高兴道:“回去打叫隔壁宿舍过来玩扑克呀。”
我经常做一个同一样的梦,我站在高高的沙丘上,四处没有人烟,月星突然走过来,所过之处有枯树抽芽,绿色绕来,然后场景转到豌豆和顾念川从黑色里向我们跑来,烟花在空中一朵接一朵盛开。
即使这八年时光流逝,我还是会重复这个梦,想起月星,想起豌豆,想起顾念川。
顾念川,这个我用了一眼喜欢上的人,二年时间暗恋的人,花了六年去忘记,爱了八年的人,我终于再次遇到。
我曾一度以为,我们会和大多人一样,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他有了妻子,我嫁了平凡的丈夫,有一天,我收拾屋子的时候,在某个角落里翻出了高中的旧书,书里有考试时传的小纸片,我想起了我高中有个好朋友,叫林月星,我还暗恋了个理科班的高富帅叫顾什么川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