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三同人)[仙三重飞]以情作注(12)
重楼不过轻蔑地斜睨去一眼,本是凶暴迫近的魔物立也被那深重威压所摄。
莫说攻击了,直是重落在地,再起不能。
另个形如魔族的,却是未负他这外貌,要更谨慎狡猾些。
未急於下手,闪身没入虚空,倒是暂且逃过一劫。可到底蠢物,便是惧於重楼,亦转念便盯上了余下在场的飞蓬。
那下场也可想而知,身持清正的飞蓬不若重楼具备对此独有的震慑,却实为邪灵克星!
未及近身,那物已被迫显出真身。狼狈跌地不提,更被飞蓬以道风刃重创。
眼看着是要因着此伤而萎靡将亡,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它忽也连声向已露魔族气息的重楼哀求援手。
竟是灵智初启。
若是那以此为生,只求一日可得如此机缘的下等乃至中等魔族,该是欣喜若狂。
但重楼又岂是那爱借取外物来战的?又他本就未求,现下一看也只诧异地挑了下眉,便全然漠视了去。
倒是非为所求对象的飞蓬意外之下有了举动。他信步至桌前,伸出手来。指尖抚及所到,便血迹自散,裸露原貌。
待得那阵受驱而来的清风拂过,这张曾满是污浊的桌案便更索性是复以了如初整洁。惟已变之物无从改之,一如那画——
其中那俩本该遥是对峙的魔物与类魔族是全然消失了无影!
也唯有断壁角上尚残血余迹,点明曾有凶兽停驻;一处红土血色尤为暗沉,勾出有何匍匐此过。
重楼落笔间煞气太重,又取景常为最为契合此煞的魔界。两厢互利,画生灵性亦多凶煞,有无灵智便如一般。
总是,不宜留於世间。
飞蓬对这画作稍以注目,便於沉吟中执笔起,挑色轻落间为个中晕染一线生机。
搁笔之时,云开雾散。
“若非凭画而生,我也无需篡改了意境。”
飞蓬虚点着画,语气不无惋惜:“这不就可惜了么。”
如此说着的他绝不知晓。
哪怕出声素来不疾不徐时多,随情绪起伏变化时少,故而时常被根本无从分辨其中差别的认定为冷淡。
这自然的误认,却也有谁能一眼看穿。
至少重楼此刻便立即分辨出了飞蓬那与话相反的还算不错、或者以罕见松快来说可能也不为过的心情。
重楼不甚在意向那画作瞥去眼,是分毫不顾惜道:“你这话说也太迟,且又有何可惜,魔界也便如此罢。倒是你若好奇,不妨亲去一看。”
说起这个,他立是被提起了兴趣,顺着话头便又续道:“魔界素来强者为尊,你若去也无需顾忌什么。左右我亦在,谅他们也不敢多嘴!”
“在那神界循规蹈矩着这么多年,你早该去四处看看。一味枯守神魔之井而不知岁月,这岂非太过浪费!”
怎么好端端,竟又急转直下。
飞蓬头疼的敲了下桌案,寻思着开口:“这话哪似你这般说的。我无论去往何处,於那处不是桩麻烦?莫说你那魔界了,我便往人界一走,就谁也不知会发生些什么。倒哪像你说的这般轻松了?”
“又我若一走,那职责该如何?总该交托出去才是放心,可不又绕回原路去了。”
打心底里,其实也不是没想过的神将细数起这些甚至有点停不下来。可话又说回来,这种种思索,说来也其实不过一句“放不下”。
他放不下的太多,又如何能不裹足不前。
也故而借口是真,忧思也真。
但重楼看来却不免觉得莫名,纵然已是知晓一二,他也不明飞蓬执念何在。可想嘲笑婆妈,又有些笑不出来。
末了也只撇头去看远处,嗤道:“说来说去,无非是你不愿!”
“哼,也罢!本座还不至于要勉强於谁!”
连这自称都出来了...
飞蓬偷眼瞥去,不见对方反应。便於心下轻叹了声,沉吟起来。
他倒知重楼是为何闹的情绪,但继续话题却不过枉然。也知不时其情绪便会回落再不放心上,心性无疑。
可这却,又该如何算作呢?
直至指尖无意蹭过纸张,飞蓬视线随之落下的那刻,答案方是显露。
“重楼,你可有曾为谁作过画的经历?”飞蓬轻执起笔,在指间转了圈,侧头去看重楼。不待其答,又自语笃定,“我想应是没有的,我也没有过啊。”
说完这话的飞蓬自顾低头又看那画作。
他曾於此落过笔,篡改了意境,令邪物无所托而化飞灰。
但这已是过往云烟。
此刻他敛眸去看,也仅是因为那是张宣纸。
便这霎时,已然在意到不再满足以余光观察事态的重楼视线回转,却忽闻和风过树,撩动树荫飒飒。
知而不曾在意的声响蓦然间竟能清晰至斯,唯余隐匿胸膛中的跳动声能以相比。余彩尽褪。
独见那神悠然弯唇,余晖浅镀睫上,轻扬的眉眼隐有不知世事般的疏朗意气及兴味盎然。
捻起纸张,张口便道——
“我为你画幅怎么样?”
☆、11
一滴饱满的墨汁脱落了笔尖,坠在画上晕染开抹刺眼的痕迹时,便也唤回了重楼远走至那日的神思。
但他眸光微动,又如何能不待这神思未离的片刻,报以缄默。
这失神,自然非为头次,也未及收尾时。
再次、於飞蓬吐露那话后,思索着,难以顾及四下。这近乎为近日来,重楼最常陷入的状况。
飞蓬倒不是未有生疑过问,可此后的所谓好转,也不过从表面转到了相对的隐晦处。便比如,猛然增多的受害报废画作,哀鸣如泣。
但这又有何办法?
重楼冷凝揣摩,於漫不经心间如此对自己言说。飞蓬於他,势均力敌,独一无二。因此,所有蜂拥而来的一切自然皆为应当。
正如,他既是欲从他身上,夺来那最是珍贵之物。又何曾指望过全身而退,抑或径情直遂?又况且...
在他获悉之时,便知,此情无回;于是便同深渊,一去不返又何妨?
在他明悟之时,便知,此情如蔓;是为日久生根,何以释怀何以淡!
因此、于是。
飞蓬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是很在意,在意得不得了的重楼微皱着眉,到底施舍般的往下瞥去了眼。
是他今日落笔画作。
那失神间所落之墨掉得实在不是个地方,但再刁钻,凭以他的眼界怎么也是可试着挽救一二的。
这点重楼自然是看出来了,可便同往常一般,他并没有这种心情。
他的画是因适宜而作,平心静气也好,梳理杂念也罢。也许有点喜爱,但总逃不开这些。
如此,又何以再做出为此竭力思索这般本末倒置的事呢?
今日甚至更糟糕些。
重楼紧锁了眉宇,他干瞪着这不知自那以后第多少幅因走神及材质源于人界而毁去的画,目光像是想要在这狠瞪下令它自燃掉。
这不奇怪,虽然这种事再那之后是无可避免着频繁发生到了飞蓬都询问起来的地步,但跟他每回皆到却又是不相干的。
重楼哪怕仍不知是为何,但这也差不多是他之后怎么还能乖乖呆在这里作画的原因之一。
因此。当飞蓬迟迟不来时,也就无外乎他会是这个反应了。
而莫约又片刻,重楼将笔拍到了桌上,相当坚决又气势汹汹的转身就往飞蓬所在的门外而去!
——被堵在门口说亲是个什么感受呢?
出身神族的飞蓬以前回答不出来,当下却可以十分肯定的说上句:是件相当令神也觉困扰的事。
初时便因不愿因此轻率出手,而果断划去了作弊选择,仅留以了说服的飞蓬说实在着实未料之后发展——毕竟他自认口才还行,只是寻常倦怠於用在已身。
可显见有着千锤百炼的做媒经验的冰人与此窍几近不通的神祗间有着极度显然的差别,无论是脸皮厚度,还是其他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