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斑】错误时代之【卡门耐特的圣杯】(5)
话语卡在喉头间,一个字也无法吐露,咽下之后,顿生一种五内俱焚的感觉。
这是在场近乎疯狂的情事之后他第一次见到他。
那个时候,身体褪去了放纵欲望的激情,心底隐忍的疲惫升腾而起,他看着那个被他一次次从背后占有的男人微倦的神情,不是不震动的。再冷静理智的人在这样的情事后,都无法再掩饰内心的情绪——柱间确信自己从斑的眼中看见了一种可以被称之为“迷恋”的感情,浓烈而深沉,像是窖藏多年不见天日的红酒。
那个人口口声声否认着一切感情,最后还是败给了他的强横。
柱间深知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拥有这个男人。他太骄傲,太自信,太强大,所以他只能更强势,才能站到他的面前,有资格去揭穿他冷漠的伪装。
看着那双眼睛,他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拉着他离开伦敦这个城市。
可是颈后突如其来的麻醉剂终止了他的所有思绪,他无法抗拒的倒了下去,眼前最后的景象,是他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历经了一场漫长的梦境。四周灰白,惨淡,暗无天日,行走在其中,像是行走在一片荒原雪地里。这个世界唯一的色彩是一团鲜红的火焰,燃烧在天地尽头。可是,无论他如何追逐,都难以接近。
醒来已经是几天之后了。他躺在温暖的床褥间,一睁眼就看见了苍白的天花板,一切仿佛与从前无数次入睡后再醒来没有任何差别。
但柱间知道,清清楚楚的意识到,那个男人已经走了。
——与他一时兴起,像是一阵风闯入他的生活一样,他的离去也像是一场风,淡漠而不留痕迹。
他甚至不用上二楼检查,就知道那个房间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听赫德森太太说,他走的那天下了场大雨,走的时候结清了房租,像是在无声的抹去他们之间的瓜葛。他一边听,一边忍不住笑了。某种意义上,Professor Moriarty与宇智波斑并无什么差别,一样的果断决绝,没有丝毫心慈手软的快刀斩乱麻。
后来的日子一开始似乎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差别,他翻出了许久不用的烟斗,填满了烟丝,坐在客厅里一抽就是整夜。浓烈的烟草味猛地吸入肺腑,呛得他连连咳嗽,但他反而变本加厉,任由那种呛鼻的刺激性气味充斥整个房间。到最后,烟草燃得太旺,烟气熏得他眼睛生疼,然而眼角却始终不见一点湿润。
第二天,他一身烟味如梦初醒的起身,想要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才突然惊觉,那个嫌弃他抽烟的男人早就离开了。他放纵自己抽了一宿的烟,却再也等不到有人一脸厌烦的走过来夺走他的烟斗。
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的响动把他从恍惚中拉回现实,柱间看着对面斑手中被捏碎的那个高脚杯,拿起桌上的餐巾递了过去,转头招呼侍者重新拿个干净的杯子过来。交接餐巾的时候他几乎有种直接握住那只手的冲动。
“重新来一杯吧。”柱间微笑道,接过侍者递来的杯子,为他重新倒了一杯酒。
斑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但还是若无其事的接过。
“啊,对,忘了介绍。”阿修罗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了一下,醉意懵懂的打着圆场,“这是我的学生,宇智波斑。他在二十一岁就提出了关于二项式定理的新理论,是个当之无愧的天才。”
柱间依旧看着斑,笑容不改:“是的,我看过,都是很有趣的论证。”他说着,伸出了手,“千手柱间,是个侦探。”
斑无动于衷的伸手与他礼节性的握了握,然后迅速收回,口吻冷淡的发话:“久仰。”
“看来教授们同我们开了一个玩笑,但作为学生,总不能拒绝导师们无伤大雅的请求。”柱间轻声开口,带了些劝服,他上前几步,走到斑的面前,举了举杯,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补充了一句,“哪怕你逢场作戏也好,我都是真心的。”
斑蓦地抬头,几乎与他鼻尖相擦,在那样灼热的目光下,他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被那样的目光与话语蛊惑,他无法克制的抬起手,与他手臂交错环过,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将酒杯递到了自己的唇边。
比起亲吻与拥抱,这个仿佛缔结婚约一般的姿势更让他难以自持,仿佛下一刻,一切粉饰的伪装就会支离破碎。对面与他手臂相环的男人如同一棵树,用枝条与树叶将他紧密缠绕,带着至死方休的固执。
心脏激烈的跳动着,血液为之沸腾。双方各自微微仰头抬手,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人群爆发出一阵喝彩的掌声,阿修罗带头起哄,对面的因陀罗事不关己的看着这一幕,也抬手象征性的鼓了鼓掌。
握着空杯的手垂下,斑最后看了柱间一眼,随即错开目光,就要将手收回,却被柱间的手臂夹住,抽回不得。
“你……”
“我想,我们该谈谈。”柱间低声开口,目光郑重。他丢下手中的高脚杯,一把扣住斑的手腕,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径直穿过人群往外走去。还未反应过来的人们再次让出路来,目送两个当事人离开现场。
阿修罗瞪着眼睛,半晌才愤愤不平的转向因陀罗:“怎么回事?你的学生怎么把我的学生拐走了?”
因陀罗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抬眼时带了些揶揄,一贯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些戏谑的笑意:“按照东方那边的礼节,喝完交杯酒不就是送入洞房了吗?”
第六章
“放开!”
“我说过我不会放的。”柱间一把将斑推到墙角,一手撑在墙壁上,一手紧扣着对方的手腕,将他牢牢困在自己的范围之内,行事强横,话语却先一步缓和了下来,“很早之前我就说过了。”
月光从柱间的身后照来,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企图从这种稍显弱势的方寸之地挣脱的动作最后还是停了下来。他抬起头,感受着那近在咫尺的灼热鼻息,他几乎可以闻到这个人身上浓重的烟草气味,还有微弱的酒气。
这个地方远离灯火通明的大堂,除了冷风与夜色,不会存在任何打扰的因素。雾气吸入肺腑几乎冻结了血管,但很快又被对方的体温融化。体内流淌的血液也不受控制的升温,几近沸腾。
他此刻背靠着墙壁,那种冷硬的触感连带着让他冷下了心肠,无动于衷的与他对视。
两个人互不相让的四目相对,柱间从男人冷峻的眼神中看见了自己身后的月光,最后微微俯下身,想亲吻那双眸光清冽的眼睛。斑却连眼睫也不曾扑朔一下,用冷漠拒绝着这种不合时宜的亲昵。
“你把我当宇智波斑,还是Professor Moriarty?”
柱间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吻上他的眼睑,微微抿出一抹红,然后缓慢向下,用深邃的唇纹描摹着这张脸,最后在他的唇角边止步,给出了回答:“有什么区别?”他说着,咬上了对方紧抿的唇。
不仅仅是吻,更多的是唇齿之间的撕咬角逐,血腥气在口腔中弥散开来。
斑惊觉自己没有拒绝这种亲昵时已经晚了,几乎是发自本能的,他被这种带了血的暧昧所挑动,并且为之兴奋。
柱间膝盖微曲,抵入斑的两腿之间,将他进一步压制在墙角,不断加深这个吻。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拥抱一团火,热烈而温暖,烧灼着一切理智与冷静,只想更用力的将他抱入怀中,紧密占有。撑着墙壁的手改为揽上男人健实的腰身,脊梁分明得有些硌手,比起在贝克街的时候,这个男人显然瘦了不少。
过了片刻,柱间突然想起什么,松开手退开几步。斑靠着墙角,眉头微扬,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把大衣外套脱了丢在一边,然后再度欺身而上,要与他继续这个吻。
“……”斑皱起眉,“你不冷吗?”
柱间干咳了一声,将他抱得更紧,像是靠着他取暖一样,低头埋首于他的颈窝:“衣服上有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