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斑】错误时代之【艳骨乐章】(5)
柱间低头看着他,湿漉漉的长发垂下,落在他的颈侧。他将湿透了的外套和衣服脱下丢在一边,赤裸着上身,露出健实的肩膀与胸膛。水珠沿着他分明的肌理流下,黯淡的夕阳余晖从他身后照来,反出略有些刺眼的光。
斑闭了闭眼,转过头。湿濡的衣物黏在身上让人莫名的烦躁,但这种烦躁深处还夹杂了某种蠢蠢欲动。
“太愚蠢了。”斑开口,嗓音疲倦而干涩。他伸手解开衣领上的扣子,揭开黏在身上的衣物,舒缓这一刻的压抑沉闷。
柱间坐在他身边,看着那个男人露出苍白健美的胸膛与瘦削的锁骨,反问:“什么是聪明?”
“To shun evil is understanding。⑴”斑对上他的目光。
柱间垂下眼,他眉目不动的时候就像是东方画中一笔温润的墨意。他开口,口吻从容不迫,同样用《圣经》中的句子作答:“As the deer pants for streams of water, so my soul pants for you。⑵”
“荒唐。”
“你信仰耶和华吗?”
“我只相信我自己。”
柱间依稀是笑了,一手支在斑的身边,俯下身拉近彼此的距离,与他四目相对:“你只把这看做一场游戏是吗?”
“不是吗?”
“那我们把它玩大一点吧。”柱间沉声开口,“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来一场赌局。你押一颗真心,我押一颗真心,我们交出所有的底牌,赌上一切能押上的筹码,看看到最后,谁才会输得血本无归。”他说到这里时笑意加深,眼底却是一种近乎深刻光芒,亮得惊人,“怎么样,敢赌吗?”
心头升起一种难以言表的兴奋,斑可以确定,自己从那句话中看见了战场。
再一晃眼,几乎置身地狱。
他弯起唇角,抬头:“买定离手。”
柱间的唇印了下来,温柔与粗鲁平衡得恰到好处,缠绵而激烈。斑伸手抱着他,一个翻身压上,柱间制住他的手,重新夺回主导权。一腔情绪热烈如火,再不发泄便要将整个人由内而外的焚为灰烬。
斑挣开了这个吻,一路吻上男人的肩头,最后一口咬在了柱间的手臂上。
他连皮带肉的撕咬下来,口腔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与对生肉的本能排斥。可他咬紧牙关,生生咽下了这一块血肉,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手臂上的疼痛像是烙在心底,柱间闭上眼,听见斑在他耳边开口:“Set me as aseal upon thine heart, as a seal upon thine arm: for love is strong as death。⑶”
他紧抱着他,予以回应:“Love covers over all wrongs。⑷”
夕阳从地平线落下,落下深沉的帷幕,好似能掩去一片凌乱不堪。
又一根蜡烛燃尽前,新的蜡烛被点燃。烛光摇曳,照亮面前的一片书架。
青年眯起眼艰难的辨认着书上的字眼,在这样黯淡的光线的看书看得久了,眼前尽是重影。带土呼出一口气,索性往后一靠,揉了揉眼睛。他的对面,绝正在专注的誊抄一堆新搜罗的资料,一手哥特体看起来有些森然。
“看完了?”绝头也不抬,提笔蘸了蘸墨水。
“看得眼睛疼。”带土一撇嘴,“我得回去了,我可不想等到事情积满了整个书桌再去折腾,那会要了我的命的。”
绝另起一行,接着往下写:“你也不说是什么事,说了我可以帮你查。”
“我也只记得个大概,”带土挠挠头发,“几年前来着,当时有个地下组织和我们抢了好几笔生意,大半都是军火。具体情况要问我叔,但他现在……你也知道的,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别接近那个叫千手柱间的男人为好。如果被他发现了什么端倪,那就糟糕了。我叔在他家卧底容易吗?”
绝停下笔,颇为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你真以为他是去卧底的?”
带土打了个哈欠:“不然呢?是他口口声声说什么要打入敌人内部。”
“你说的那件事情我有印象,就在这本档案上。”绝决定不再进行这个话题,将笔插回墨水瓶里,拿过他面前的书开始翻找,“当初的那几笔军火走私数目巨大,却不料交易渠道出了漏洞,被别人钻了空子。应该在后面了,估计你还没看见。”
带土趴在桌子上看着他哗啦哗啦的翻书,昏昏欲睡:“难怪我叔那么赏识你,你简直就是个无所不知的老妖怪。”
绝翻书的手一顿,看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你没见过真正的妖怪。”
“少来,你以为你编的鬼故事还能吓着我?”
“这可不是编的。”绝阴恻恻的笑起来,“斑大人身上至今还带着那个妖怪作出的诅咒。”
激烈的喘息渐渐平复下来,汗水胶着,长发纠缠,分不清彼此。
夜里的凉风泛过河水吹来,冷却激情褪去后的身躯。
柱间吻过身下男人的下颌,一手抚上他的后腰髋骨处,刚才的激烈纠缠中,他借着晦暗的月色依稀看见那里有一个朱红印记,上面带着环绕延伸的黑色花纹:“上次看见就想问你了,这是什么?”
斑横过手肘搭在眼前,随口道:“伤疤而已。”
⑴:《旧约·伯》28章28节,译为“远离恶即为聪明”。
⑵:《旧约·诗》42章1节,译为“我之心倾慕于你,一如鹿追逐溪水”。
⑶:《旧约·雅歌》8章6节,译为“愿你将我放在心上如印记,烙在臂上如戳记,只因爱如死之坚强”。
⑷:《旧约·箴》10章12节,译为“爱能掩盖一切过错”。
第八章
拉开水晶柜门,水户随意扫过一眼,挑了一瓶红酒,递给坐在沙发上的柱间,然后转头找出三个高脚杯,摆在桌子上。
柱间将酒瓶在手中转了一圈,发现标签已经模糊,看不清品牌与年号。
坐在他旁边的斑褪下手套,随手拿过,手指在瓶塞的蜡封处摩挲一下,然后闻了闻指尖的气息,得出结论:“有蜂蜜香气,是吕萨吕斯酒堡的葡萄酒。”他将酒交还给柱间,重新戴好手套,后者拿开瓶器拔出瓶塞,依次斟满面前的高脚杯。
水户率先端起一杯,在窗前的软椅坐下,看了眼柱间,冲斑举杯示意:“不介绍一下吗?”
“Uchiha Madara。”柱间将一杯酒递到斑手中,“我目前的……”
“室友。”斑先于柱间一步下了定义,红酒与他的黑手套色彩对比鲜明,衬得他的手指修长好看。
水户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人之间逡巡了一下,最后抿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还好,这个词至少比‘对手’听起来合适多了。”
柱间抬头看着天花板,仿佛对上面的花纹很感兴趣。
“不过你们来找我做什么?”水户转头看了眼石英钟,此时正是中午一点出头,“听说前天出了凶杀案,我以为你们会去调查那个。”
“安娜·格林。”柱间单刀直入,“这个人你应该知道吧。”
水户眨了眨眼:“看来卡洛琳已经找过你了。”她顿了顿,笑意微微收敛,好看的眉头皱起,“我曾经与她搭档过,她在舞蹈上是个天才。很年轻,很有才华,当然,也很漂亮。这样的女人,成为社交舞会上的焦点是理所应当的。”
柱间认真听着她的讲述,片刻后又问:“那么,她失踪前最后一次出席社交场合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七年前……”水户思索了一下,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她唱过一支歌。”
斑不动声色的一挑眉。
“是怎样的歌?”柱间追问。
“我还能记起大致的调子,不过具体的音阶不太能确定。”水户放下酒杯站起身,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低声吟唱起来,嗓音婉转,“起舞的维纳斯,哺乳的朱诺,还有那接引灵魂的爱丽丝。亲吻耶和华的犹大,愿主罚他永无宁日。拒绝金苹果的雅典娜,可否再见高歌的缪斯?”
柱间看了眼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