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件好事，因为Severus已经觉得自己失去了对私生活的控制了。

这种感觉大部分是出于以下的原因。坐在房间里看书或者是假作忙于研究工作的夜晚已经一去不复返。他不需要计划晚上都干些什么就能保证自己不会因为无聊而精神失常。他根本不需要努力，几乎所有夜晚就被占用了。就算Hermione和Ron没有跟在Harry后面请他过去，Severus也会发现自己和Potter呆在一起，Harry会试图帮助他准备随便什么魔药，之前这一直是他独处的借口。之前那些年他给Potter的留堂显然是有用的，Harry已经成了一名非常不错的，虽然有点絮叨的，实验室助手。

他似乎永远都没有机会平复自己的呼吸。尽管如此，当他挣扎着不要失去耐心或者神智的同时，Severus发现自己人气很高。每一天，那从他童年时代就包裹着他的凄凉无望似乎都会减轻一点。这差不多和Hermiong、Ron还有Harry仍然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一样是个奇迹了。有时Severus甚至会觉得自己想在没有他们的中的一个陪同的情况下去个洗手间都是不可能的。

他生活方式的转变极端、令人沮丧，而且常常是非常滑稽的。就拿他现在的状况来说，此刻——他，一个四十八岁的成年人，穿着长袖衬衫和长裤，完全不知所措的站在衣柜前，盯着里面成打的、看起来都差不多的黑色短上衣和长袍，试图决定在这个前往城镇的重大夜晚该穿什么。如果他不是如此可恨的紧张，他本该因为愚蠢的进退两难而大笑出声的。他又不是那些六年级的女学生。没有人会在意他究竟穿了这些高贵的袍子中的哪一件。

“你好？你在吗？”Harry在起居室里喊。

Severus几乎要沮丧的呻吟了。Potter今晚来的很早，这当然了。

“啊，你在这儿。”Harry说，没怎么等就走进了房门大敞的卧室。他今晚穿着墨绿色的衣服。浓厚的颜色和卧室里Slytherin风的装饰融合在一起。

“你都没敲门？”Severus说，试图无视Harry是如何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打量他的卧室。他站在这儿，就像是深夜里的幻想，益发搅乱了Severus的思绪。为了把Harry的形象和这个地方分离开来，Severus让注意力重又回到他令人失望的衣柜上。

“你是Slytherin，”Harry大笑着回答，“我推测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你的密码，你这会儿早就换了防卫了。你在干吗？你的衣柜里不会有个博格特吧，是吗？”

“当然了，我这儿没有博格特。我只是……”他该怎么说，他正像个荷尔蒙过剩的十六岁少年那样烦心衣服？

“正在决定穿什么？”Harry替他说完了话。不同寻常的是，他的嗓音里没有一丝的嘲笑。

当Harry走到他旁边往衣橱里看时，Severus绷紧了身体。

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一排让人畏惧的黑色衣物，Severus轻声说：“我在找……”找不到其他的方式，他干脆直接说：“……不那么像葬礼的。”

Harry吃吃笑了起来。“孩子，你是不是开错衣柜了！你就没有不是黑色的衣服吗？”Harry伸手翻动那些长袍和短外套。“等等。这儿有东西。虽然大部分还是黑色的，不过至少带点别的颜色。”

他看着Harry拿出一件酒红色和黑色的织锦短外套，至少从Harry出生以来，他再没看过这件外套。

“我以前从没见你穿过。真的很不错。”Harry说，把衣服举到灯光里看个仔细，一面抚摸着那昂贵的面料。

“哦，你当然没见过。我就穿过一次……至少是三十年前了。”Severus说，他看着这件衣服，那些原以为已经被丢进遗忘的角落的记忆又回来了。

“听上去有段故事啊。”Harry评价。Severus能感觉到他瞥了自己一眼，这一眼毫无疑问暗含着Potter的关心。

“故事多了。但都很古老，不值得再讲。”Severus说，打量着那件上衣，想着或许过去的时间已经长到让他再次穿上这件衣服了。

“我还是想听，如果不太打扰的话。”Harry迎上他的视线说。

让他震惊的是，他发现自己在认真的考虑这一要求。真是吓人，真的，他会这么想只是因为这个人要求了，Severus发现。

他从没说过这些。这些年来，甚至没有人费心问过。他凝视等待着的眼睛，被撕扯着。把心亮给别人看不是他的天性，但一部分的他需要被Harry了解。

他的精神绷紧了，因为这种特殊的信任将探究他内心里不能被触及的领域，当然，他倒不是极其在意这部分，（再也忍不住仰天长嚎的译者：教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别扭啊！你连对自己都别扭！！！）他故作不在意的说：“故事并没什么特别的。我们的主人公，正如你肯定已经猜测的，是个不招人喜欢的旁观者，有足够的脑子和恶毒，却没有足够的判断力。在他十七岁没有朋友的日子里，某个非常可爱迷人的家伙向这个没脑子的家伙表现出了不相称的友谊的前奏。由于他的孤独和愚蠢，我们的主人公把十几岁少年的荷尔蒙当成了爱情。在他故意提到他平时的黑色制服缺乏吸引力之后，买了这件奢侈品。衣服的诡计成功了。我们的傻瓜发现自己被卷入了热情的旋风，在通往Hogsmeade中途的干草堆里，他品尝了生命的甜蜜魔力。在这之后，约会也就多余了，这一对儿回到了学校。”

“然后？”Harry温和地问。

“你说‘然后’是什么意思？”Severus问。

“你总是有‘然后’的。”Harry说。

屈服于必然性，Severus准备好自己，而后尽可能不客气地说：“然后，第二天早上这个愚蠢的家伙想他终于找到了真爱。在他生命中第一次，他有一个小时是快乐的。可到早饭的时候，一切就改变了，他发现他认为是命定的那个人正热切的追求新的目标。”

“那个命定的小子听起来是个真正的失败者。”Harry宣布，冷淡的语气让Severus为了保护约会对象的性别而编辑代词的苦心统统白费了。

“我没说是个男的。”Severus猛地说，因为Harry的敏锐而失去了镇定。

“你用不着说。”不管他的表情，Harry被激怒似的叹了口气，问：“你不是真的认为我会相信某个女孩儿，即便是个Slytherin女孩儿，会在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就把你推倒在草堆里，然后第二天早上又甩了你吧，你觉得呢？”

这么说的话，看起来确实不大可能。

他受到的刺激暂且不说，Severus很高兴Potter没有因为他喜欢同性而退缩。就他们对彼此的了解来说，他们还很糟糕的对彼此一些最重要的性格一无所知。就他所知道的Harry的喜好厌恶来说，Severus无法确定Potter究竟喜欢和男人上床抑或是女人。Harry没有因为这一糟糕的回忆而感到厌恶，让他安心不少。太多的巫师都对同性关系持有偏见，这让那些倾向于同性的人生活很有些艰难。

“倒不是……”Severus开口，而后猛地闭上嘴，把这个过于隐私的问题咽了回去。

“什么？”Harry问，看起来有些担心的样子。

他们真的是来自两个世界。如果是别的话题，Severus早已经因为凭借自己通常的简单粗暴吓到Potter而沾沾自喜了，但他的拘谨不允许他如此随便而粗鲁的说出自己的喜好。如果他和错误的人直率的谈到这个特殊的话题，他可能会发现自己连工作都没了。尽管他所有的直觉都坚信Harry绝不会背叛他的信任，即便Potter并不赞成他的选择。因此，他寻找着合适的外交辞令，最后他说：“巫师世界通常不怎么接受这种背离常规的行为。”

Harry迎上他的视线：“我知道——我有切身经验。”

他空洞的“哦”最终当他理解了Harry的话之后变成了一句更加强势的“哦”。Potter和他一样的事实为何会让他如此惊讶，他自己也不知道，可由于某些原因，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