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相悖(45)【CP完结】
“联系不上,女儿被外婆带着,现在根本找不到陈华珠。”
李珊撑着额头,说她和团队再想想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处理办法。
姜煜世半眯着眼走出会议室,他太好奇了,做小白脸讨个上位又有什么紧要呢?为什么不直接讲他是同性恋,这样毁他不是来得更快更彻底?
他强硬地拿回自己手机,直接把一切的社交软件卸载掉了,只留一个微信,那里面只有林砚生一个人。
他接连着朝林砚生打出一个又一个电话,却还是等不来回应。姜煜世的心跳得越来越古怪,他开始慌了,不断地向林砚生发送信息,拨去电话,却都是石沉海底。
姜煜世躺在休息室的床上,用手去捉窗外划进来的霓虹光,才真切地体会到什么是束手无策。
那一夜他半梦间还是疯魔一样地打着电话,想着林砚生是不是像他一样觉得累了,是不是睡着了,是不是不相信他了。然后开始神叨叨地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论的实现,那么林砚生的安全是否能得到保障呢?他越想越发疯,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迷糊间他断断续续地看到了一些那些可能会发生在他身上的未来。也许他会就这样背一个恶名灰溜溜地离开舞台,那也没关系,他还可以做很多事情;也许他会就这样被以前喜爱过他的人嘲讽辱骂,那也没关系,他还可以过好自己的人生。
可林砚生……他想到这三个字,心就像是被铁烙烫过,一下子清醒,他怎么能对有关林砚生的事情讲得出“没关系”。
姜煜世一下子翻起身来,着魔似的上网买机票,他想林砚生此时此刻应该回到了家里。
见他一面也好,只要见他一面就好了,姜煜世想着。
林砚生走到中银大厦旁边的高楼之下时,抬头望那近乎登天的楼,明晃晃的玻璃灼得他眼睛疼。他攥着那个牛皮纸袋,被保安带上了四十六层。
那房间极阔,似乎是整栋楼视野最好的一间。四处伫着高大的保镖,活像是什么机要基地。
“林先生,我讲过我们会很快见面。”梁衡辉没有转过身来,还是透着落地窗向下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怎么会这样对姜煜世……?”林砚生已经快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声音颤抖得不像话,“他算是你的亲人……就算你不在乎什么感情,他也是你投资的公司里最有价值的一个,不是吗。”
梁衡辉撩起眼皮看了林砚生一眼,招手让他过来,答非所问:“对面阳台上好像有好戏看。”
几个混混斗殴约在了房顶,互相缠作一团。
“那些飞仔真是好蠢,人换了一代又一代,打架还是约在那里打。我十五岁也去那里,不去就会被老大砍掉手指,会被讲说不守仁义,真是太搞笑。后来那个蠢货越做越过分,强奸了我阿姐。我还能做什么?最后就把他捅死了,捅的这里。”梁衡辉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近外的一边,笑起来,“我用刀在他身体里搅,血像喷泉一样溅出来,又热又腥。阿姐在旁边尖叫,说我是疯子。她实在不懂我的苦心!还讲她被强奸也全是因为我,我太伤心了。然后我只好拔出刀,又一根一根地砍掉了蠢货的十指。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他死前瞪我的样子,狼狈得要命!”
林砚生皱眉,听见梁衡辉继续说,“然后大哥去警察局办事,看见我在跟警官顶嘴。我不知道他做这些是为什么,可当时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把我带走了。”
“我当时第一次明白为什么人要崇尚利欲权势,原来是真的可以做到很多、很多事情。肯定他曾经也站在这个位置看那些飞仔像小丑一样打架,所以我这么多年来也常常回味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
“我和大哥一起去江苏做生意,大哥有约要赴,我就替他去的宴会。谁知道秦咏秋最先中意的人其实是我?”梁衡辉转过来面对着林砚生坐下,搬动着自己无名指上那不合尺寸的男士婚戒,“可她后来知道了我不是姜衡永,只是他的一个没头没脑的小跟班,态度一下子就变了。”
“我不怪她。”梁衡辉说,“谁不喜欢有权有势?都怪我自己没有本事。”
“我他妈不想听你这些破事。”林砚生生硬地打断,“你们这一辈的事情关姜煜世什么事?要你做这些低劣的手段去报复他?”
“我还以为林先生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梁衡辉做了个可惜的表情,“这些故事我也是第一次对人讲,可能语序有点乱,我该多在心里预演几遍的。”
他接过林砚生手上厚厚的牛皮纸袋,“手段当然十分低劣,可以讲是漏洞百出。所以只要你今天来,这个新闻一下子就可以被抹平了,谁不喜欢神采奕奕的大明星呢?我没那么坏啊,阿世我从小看到大的,只是该让他尝尝苦头,毕竟他姓‘姜’。”
“十九年前的十一月,公司资金运转不周,大哥就只好去做一些暴利生意去添补漏洞。当然该明白‘富贵险中求’,所以又是我,我替大哥去做的谈判。然后在离开巴尔的摩的时候,我挨了暴乱的黑人两枪,这算不算是帮他挡的?”
“我不明白,我也许就是姜衡永养的一条狗。”梁衡辉说起“狗”这个字的时候表情有些怪异,“狗只要一天活在主人的阴影之下,别人就不会看它一眼。”
“所以我只好把他杀了。”梁衡辉狂躁地笑起来,隔着自己的高领衫抚着颈侧,“等了整整二十年。”
第35章
林砚生深深皱起了眉,胸膛剧烈地起伏,耳边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所以现在好多了。”梁衡辉像是松了一口气,“我只是架空了公司那些我应得的部分,更重要的是,咏秋终于、终于也是我的了。她还是这样靓,像二十年前我送她的那支银雕百合一样。阿世要是知道他高高在上的妈咪会和他们家养的一条狗搞在一起,十多年,会是什么反应?”
“我这样把所有事情告诉你,但可以肯定你不会同阿世讲。”梁衡辉偏着头说,“我们该一起呵护玻璃花朵的成长。”
“……我守约来了。”林砚生喉咙堵在一块,讲出来的话也颤抖的不成样子。他甚至不敢去抬眼看眼前坐着的男人。原来这就是恐惧。他害怕极了,到底该用怎样的姿态去和这个疯子去完成一场交易?“你也该撤走新闻舆论。”
“我会的。”他扯住林砚生的手臂想自己方向一拉。毫无防备的林砚生向前摔了个趔趄,直直跪在了椅脚边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但我改变主意了。”梁衡辉紧紧压着跪趴着的林砚生的脖颈,不让他挣起来,“没能让大哥感受到我的那种求而不得,我觉得遗憾。”
“所以阿世也许该替他去尝尝其中滋味。”
林砚生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意识到什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梁衡辉拖着领子拽起来,他顿感手背刺痛,有什么带着凉意的液体进入,和滚烫的血液融在一块。
那麻醉剂通过静脉注射起效的速度极快,不到二十秒钟,林砚生就明显感觉到自己咽喉开始吞咽困难,呼吸被拖慢,接着就是绵长的四肢无力感。
“你他妈要做什么……!”林砚生的视线里只有梁衡辉的西装裤管,还在不断摇晃,“疯子……”
“很多人这样讲。”梁衡辉不太在意,“剂量十分的小,所以林先生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林砚生扑上去揍他,用着正在逝去的残余气力,争斗间他拉开了梁衡辉的高领衫,里面密布的伤痕和烧伤痕迹就全部暴露出来,狰狞得近乎张牙舞爪,林砚生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身上的伤痕会这么恐怖,像是从地狱里返程。
药效渐渐随着血液运往全身,林砚生腿一阵发软。他恍惚听见金属皮革碰撞的声响,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的下颌已经被扣住,被强迫张开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