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相悖(46)【CP完结】
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的是梁衡辉的那东西。林砚生瞳孔不断地收缩,视线近乎发怔地紧紧锁着。心里所有的激烈情感全部郁结在一处,狂烈地搅弄着他。恶心惊恐混在一团,成为一种更令人疲惫的情绪。
那东西被直直塞进自己的嘴里,粗重的,狂躁的,失去了大半理智的。林砚生失了感官,只能感受到那冲顶的刺穿感,可哪怕只是意识到了这样的事情发生,就足够让他生不如死。
梁衡辉把东西顶得极深,一下子戳到他的喉壁。顶上的一瞬间,林砚生就控制不住地疯狂干呕,喉壁不断收缩着又被那东西完完全全捅开,周而复始,好像永远等不来一个终点。直到他感觉口腔用于保护的黏膜都再无法庇佑他分毫,也许开始流血了,他瞧见有什么红色的液体从口里呕出,点染了瓷白的地砖,一滴一滴的,不多却斑驳。
林砚生微长的头发被梁衡辉暴虐地拽着,近乎撕扯。他的眼前模糊一片,也许因为药效,也许是眼泪,世界像是也开始颠倒。他在这晃荡的视线里瞧见了那些周围伫着的保镖,都在带着轻佻的目光注视着现在狼狈的他,还看见梁衡辉阴鸷的笑容,和那之外映着港岛碧海蓝天的,明晃晃的落地窗。
“你恨我吗?总之阿世会恨我,他会绝望得想要杀了我,还会想要杀了自己。”梁衡辉狂笑起来,濒临一种疯癫的姿态,“姜衡永厌恶害死前妻的咏秋,可那根本不关她的事,是我动的手!是我!哈哈哈!”
绝望的莅临让林砚生太过于措手不及,他很想死,他想求一个死。如果给他一把刀,给他一点气力,他一定会去做。而不是像现在,一点反抗也做不了,一点了结也做不成,像一条狗一样任人宰割。
“死”这个字凭空跳出来的时候,伴着的是光的那面:姜煜世又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一瞬间,许许多多的破碎的回忆像萤火虫一样点点的飘出来,莹莹亮亮地铺满了他被水汽充盈的世界。他突然意识到原来姜煜世给了他太多的回忆,光明的、温暖的,这些小事都能让他在临近“想死”这样的状态时,跑来挽住他,一如姜煜世这个人。
太久了,那过程太漫长,时钟在一旁发出滴答的声响都像是被无限的拖长。最终那白液一部分留在了他的口腔,更多的却是溅在了他的脸上。
梁衡辉从牛皮纸袋里拿出照片,全是他和姜煜世被梁衡辉安排的人拍下的。那些相片被一张张地扔在林砚生的脸上,身上,梁衡辉又用锐利的相纸边缘去划林砚生的脸,留下细且浅的划伤。
然后梁衡辉大声朗着拍摄的日期,朗着那刻他和姜煜世在做什么,语气全是嘲讽甚至带上了唏嘘。那好像是一种处刑,火燎燎的,要将林砚生烫穿了。他这个时候、这个模样,“姜煜世”这三个字的出现都足够令人发笑了。
近百张照片被他一一念完,梁衡辉的情绪好像稍微稳定了一些,口吻变得平静了些,只是林砚生根本没有在留意他究竟说了什么。
林砚生意识开始模糊,痛感仍没有回归,只觉得一切都太重,压得他再不愿意睁眼。他直直向后倒去,有几张相片被他的动作激起、又飘落在他手侧。林砚生在恍惚间瞧清了那是姜煜世和他在弥敦道上吃苹果派,姜煜世朝他笑得很好看。
去他妈的。林砚生想,原来蝼蚁想捉片光这么难。那些东西本来就不是他该得到的,他却总是习惯抱着浪漫主义的幻想。
他终于不堪重负地缓缓闭上了眼,是长久的悲哀,也将是永恒的沉默。
姜煜世回到皇后大道的公寓时,门前的那株满天星已经枯黄得不成样子,干得风一扬就会发出脆响。
他敲着门,带着剧烈起伏的胸膛,在喘息间急促地吼着林砚生的名字。铁门开始沉重地长吟,他才反应过来去拿自己的钥匙,哆嗦着手去开门。
为什么没有回应?林砚生呢?他究竟在哪里?
打开门的瞬间,姜煜世僵住了。
那是林砚生。
林砚生就对着门的方向伫立着,看向开门的姜煜世,好像知道他要来一样,好像一直在等着他一样。
姜煜世欣喜地笑起来,伸手想去紧拥住林砚生。
而林砚生只是淡淡推开了姜煜世。
“为什么不接电话?我很担心……”姜煜世说着,瞧见林砚生脸上那些细小的划痕,一道一道的,带着翻卷的浅皮,也许感染了,有些红肿。
姜煜世碰也不敢碰,指腹横在上面,微微随着空气颤抖,“怎么了,怎么弄的。”
林砚生垂眼,沉默了很久,突然像是控制不住地拽住了姜煜世的衣服,开口时的嘶哑声音让他自己都要认不出来,“《浮沉》我听了。”
这个声音像是一道铁烙,深深刻进他骨髓血脉的每个角落,提醒着他和梁衡辉的交易,提醒着他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
姜煜世开心地说,“我想给你惊喜的。那天在录音室,我想到这件事情开心得要命,想你听见会是什么表情,想你会不会为我写一首歌……”
“姜煜世。”林砚生打断笑着说起胡话的姜煜世。
却在和姜煜世的四目相接的瞬间,林砚生又懦弱地退缩了,余音还含在那破碎的喉里,“我们算了吧。”
“什么算了……”姜煜世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今天是回来拿东西的。”
姜煜世长久地盯着他,偌大一个公寓竟只听得见雨丝细细密密拨在窗上的声音。他感觉自己好像笑起来,“哥……你在开玩笑吗……?是不是看我最近心情不太好……”
林砚生闭上了眼,没有再开口,给了姜煜世最好的回答。
“为什么……?”姜煜世眼睛空洞洞的,他去抓林砚生的肩膀,却觉得自己问出来的问题有点搞笑,“是因为看了新闻?你也觉得我会和陈华珠睡?”
“我受不了。你这样很让人反感。”林砚生一字一顿地说着。
“我他妈没有!”姜煜世突然挣起来,像只失控的兽,说话又开始没有逻辑,“我不会做那种事情!从头到尾,从开始到结束,不……不会结束……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你可以把爱和性分清楚,那是你们的才能。”林砚生望进姜煜世的眼睛里,“但我不行。我只觉得你恶心。”
林砚生根本看不了姜煜世现在脸上的表情,心像是被人踩过那样疼痛,他从姜煜世身边走过,还警告自己加快步伐。
姜煜世快要被滔天的委屈湮没了,最后那火焰又熄了大半,汇聚成小小一簇,飘摇得像野草。他迷茫地去拉林砚生的手臂,张了张嘴,却无法整理自己的心绪。
“我以为……”姜煜世像一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眼神里闪动着莫名的光,“我以为,所有人都不信我的时候……你会信。”
喉咙里堵着迷茫,呼之欲出的怅然。
漫天的非议他也从来没有在意过,可林砚生的一句话竟然就能把他完完全全打碎。
原因根本就不在于林砚生觉得他和陈华珠有关系,而是林砚生根本不会试着去信任他,也许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这让姜煜世感到挫败,感到绝望。他刨心挖肺捧出来的感情,忱忱的放在手上,毫无保留地献出去,原来也是会被丢掉的。
姜煜世觉得自己疯了,强硬地把林砚生抱在怀里,不再顾及他的感受。
“如果我今天没有回来,你是不是就一辈子都不见我了。”
“是。”林砚生攥着拳头,玻璃片在手心里刺得他生疼。
姜煜世红了眼眶,浓重的悲哀变成了枷锁。
“我是不是从十七岁在便利店的那个第一次听你的歌的雨夜,喝了一瓶酒,直到现在也没有清醒。”姜煜世晃悠悠地说着,“我想过你永远不会接受我,其实现在想来也许那样还要好一些。至少从来没有得到过,就不会产生什么多余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