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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莫】犹忆少年时(18)

作者:莫哉 阅读记录

「可恶!」逼落桂川!生死未明!到最後,召奴还是选择欺骗他——

得知召奴身陷危局,非凡却一反平时冷静沈隐的个性,忽然发了疯似的破坏起房内摆设的桌椅,将手边能砸能碎的东西全都毁了个稀八烂。

亡命之花在一旁看着却不知所措,想拦也不是、不拦又不行。正当他仍在犹豫该不该上前将公子抓住或是打昏的同时,一个瓷器碎裂的声音拉回他的注意。

「公子—住手!」冲上前,一把抓住非凡公子击破瓮瓶的空拳。

急忙撕下衣摆按在非凡染满血迹的右拳上为他止血,眼神瞟向非凡垂落身侧的左拳,发现他另一只手上也满是青紫红肿,早已伤痕累累。双手按着公子仍紧握的拳,知他依然怒火难平,他无语可慰,只静静的处理非凡手上的伤势。

花座少主,公子待你如此痴狂,难道你真的忍心抛下公子一人吗……

「算了。」拿开亡命之花的手,非凡转过身,不想理会手上仍淌血的伤势。「这麽点小伤,管它做什麽。」

「公子,请让属下为你处理伤口。」

亡命之花不死心的要抢回非凡受伤的手为他包紮,一声威仪挟怒的女声却忽然自二人身後传来,冷道:

「他不肯包紮就让他把血流乾算了!」

非凡闻声知来人是谁,冷啍一声,别过头去无视冷夫人的存在。

「夫人。」亡命之花则恭敬的曲膝向冷夫人行礼。

不知道夫人是何时到的,但由夫人鐡青的脸色看来,她大概在梯间已站了好一阵子,早将他和公子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了。思及此,亡命之花便不再顾忌,直接向冷夫人请命。

「请夫人准许公子前往花座府探视。」明知此言会触怒冷夫人,亡命之花仍是大胆请求。而背对的非凡公子也同时转身,直视着母亲冷艳的脸庞,静待她会做何回答。

由外走近,却在房门口停下,见房内一片零乱,冷夫人秀眉忍不住蹙起。

「连屍体都还没找到,你去做什麽!」眼神一闇,她冷冷的瞪着跪落眼前之人,应道:「为了个叛贼请命,亡命之花—你这条小命不打算要了是吗。」

带刺的言词染起非凡心中不快,急火的抢至亡命之花身前,瞠目瞪视上冷夫人冰凉无情的双眸。

「胡说!」拉起亡命之花护在身後,非凡脸上尽是掩不住的怒意。「人都还没找到,你凭什麽妄下定论说召奴已死。」

「妄下定论,呵—」

面对儿子的无礼顶撞,冷夫人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自从非凡查觉她倾心於黑流派的神鹤佐木之後,便一直用这种态度对待她,不知是在气她对情不忠,还是在为父叫屈。优雅的走入刚被砸得满目疮痍的房内,身後随待已将自楼下搬来的椅子移入房内在近门处置好,扶冷夫人坐下。

「你大概不知道,自前日你昏睡之後外头便开始降下大雨吧!」冷夫人语调轻软,缓慢的说道。

「那又如何?」非凡皱眉问着。

冷夫人仍是一派悠闲,扬起手中桧扇轻摇。

「连绵大雨,使得桂川水位急涌高涨且几近溃决,花座召奴当日负伤落水,至今虽未寻获,但依当时情势看来,他是不可能有命的!即然如此,你何需为一个无命之人奔走。」

「住口!」闻言,非凡爆出狂吼,手一挥,将身旁木墙击出一个大洞。

母亲说的话不无道理,如果召奴真的重伤落水,恐怕已是凶多吉少……这个认知,使他现在已经分不清他急跳的心究竟是因为忿怒还是恐惧。

「让我出去——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双拳紧握,他咬牙、沈声说着。再不放行他就冲出去!

「非凡,你—」冷夫人站起身,冷絶的丽颜也少见的动了怒火,可话尚不及出口,身後忽然伸来厚掌按着她的肩头,将她的话打断。

「夫人,让非凡去吧,不让他走这一趟,他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夫君。」回过头与七色龙对视一眼,见七色龙朝她微一点头,她心中了然,这才敛了火气,退至七色龙身後。

入到房内,七色龙一抬眼便看到非凡满身狼狈,叹了口气,扬手动指,身後待女即捧来一件深黑素服跪送至非凡公子面前。

「亡命之花,替非凡更衣。」命令着,却无视非凡满是疑问的表情,再回头唤道:「天督,去备轿。」

父亲究竟想做什麽,如果要让他去花座府探视只需放他自由出门即可,何需如此大费周张的更衣备轿?

拧着眉,非凡接过女待捧来的黑衣,将其摊开,脸色随即一怔。

这……这衣裳……是丧服啊!

「父亲,这是……」见父亲居然带来丧服要他换上,非凡脸色刷白,脚下虚软着几乎站不住。召奴……他真的……

望着非凡不愿置信的表情,七色龙只是皱眉的朝他点点头。

「花座少主的屍体一个时辰前在保津峡被人发现,刚才有探来报,屍身已运达花座府,君夫人也已经赶到。你去送花座少主最後一程吧,见着你去,他会很开心的。」走上前,大掌在非凡肩上轻拍安慰着他,看着非凡得知恶耗而茫然的神情,他心中不禁感叹。虽然立场不同,但怎麽说花座少主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且又和非凡交情甚笃,现在见他横死在外,他也不免心痛。

「到花座府後别担搁太久,速去速回。」对着非凡身後的亡命之花,他叮咛着。

花座少主盗走文诏属叛乱大罪,他即然发誓效忠鬼祭将军,为了这事他本就该与花座少主划清界线,甚至在前夜文诏被窃时就该加入追补的行列。可他并没这样做,一来是念在花座少主与非凡多年的交情而心有不忍,二来则是顾虑非凡的感受,因此,在他得知花座少主屍体运回时才会特地前来叫非凡去见他最後一面,纵使如此做极为不妥,甚至有可能因此触怒鬼祭将军。

「夫君,让非凡去花座府妥当吗。」看着非凡失神离去的模样,冷夫人忍不住忧心。

「没事的。」灰眉轻拧,七色龙坚毅的脸上泛起一丝少见的沧桑。「这事明摆着是花座少主一人所为,和非凡并无关系,何况这阵子非凡都一直呆在家中不曾外出,除非有人想对他强扣罪名,否则是不会牵扯到他身上的。」

语讫,与冷夫人一同往梯间走去,却见她仍是脸色凝重,回首眺望着非凡已步出楼外的背影不住叹息,七色龙却只是摇头轻叹,又道:

「你不让他去,他会更恨你的。」望着冷夫人,他意有所指的说着。

「“更”恨我!」她挑起秀眉,语气之中有着质疑及微怒。

见她停下脚步,七色龙唇角扬起,笑意间凝着冰寒,迳自往木梯走去不再理会。

「你知道我在说什麽,我现在在意的只有非凡的感受,至於你—我不想管!」七色龙头也不回,直接下楼往主屋方向走去。

听出七色龙语中的弦外之音,冷夫人并无辩驳、解释的打算,只立於原地目送他下楼。转身靠至面对大街的窗口,看着轿上那只用来照明的火光已渐离渐远,藏在衣袖中的手伸出在胸前紧握,祈祷着非凡此行能平安归来。比起非凡心中的感受,她更在意的,是他的安危。

是她的错觉吗,为何她总有一种感觉,觉得彷佛在不知不觉间,她们夫妻已成了别人手中运筹的棋子,毫不知情的依着已设计好的计划铺下道路让非凡去走。

若不是非凡这段时间正“巧”被禁在府中不得外出,他现在早成了花座召奴的同谋,与他一起被追赶缉捕、甚至命丧当场。

这巧合——还真是巧到令人不禁冷汗直流啊!

思绪瞬转间,冷夫人贝齿轻咬红唇,看着早已见不着火光的暗街,彷佛已预感将会有事发生一般,修长的秀眉更是皱紧几分,眺望已远不可见的光点,愁伤的心更添忧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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