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笑，说，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一些。
他一说这话，我就得意了。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飘，我嚣张地说：“如果你跟我比剑，不带拼内力的，你一定输给我。”
他说：“既然比武，又怎会不带内力呢？江湖上没人会做这等傻事。”
他说的事实，也就因为如此，师傅才会教给我水上漂，只为了真正遇到危机时刻，至少可以让我逃命。
这日晌午，他命白衣女子教我一套剑法。离心剑法。
听说，这离心剑法是与凤凰剑法并排的剑法。越是强的剑法，领悟起来越是难。
不同于凤凰剑法，入门难，可是一旦练下去，每次过了一个砍儿，便能练上一层。而离心剑法有些邪门儿，入门很简单，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也很优美。
我觉得，这不是剑法，这是跳舞。
也不过几日的功夫，我学到了离心剑法第三层。
水月宫宫女赞赏地说，我学的很快。
她还跟我说，当我学到第五层的时候，便可以做任务了。
我应了一声“是”。
其实，我觉得这水月宫的大门没有白入，至少，我学到了一套挺有名的剑法，虽然，这剑法直到第三层也很弱。
若是单用离心剑法的前三式与一位资质平庸，学武半年的人打一场。我觉得，我会输得离谱。也许，就是因为弱，才会如此容易上手。
半个月后，白衣宫女说，我前三式已经练的差不多了，可以学第四式了。
第四式的上段入门依旧很简单，可是，越深入，却越觉得困难。
身体会疲惫，头会痛，胸口会闷，眼神会恍惚……整个精神都在叫嚣着，痛，痛，痛……
这是怎么了？
当我停下练武，身子会慢慢好转。可是，每日练功的时间绝对比睡觉的时间多。
白衣女子管得很严，她说，水月宫不养无用之人。
如果不是为了二师兄，我才不入水月宫呢。
吸了吸鼻子，我继续勤学苦练。想当初，我在凤凰山庄的时候也没这么辛勤过。
又是几个日子后，当我突破了第四式时，只觉撕心裂肺的痛，咳出一口鲜血，便失去了意识。
等醒来的时候，全身都发软。
我起不来，动不了，甚至说不了话。
然后，白衣女子映入眼帘。
她跟我说，这一套离心剑法属于速学剑法。它的招式是越来越繁杂，从第四层开始便发挥出很强的威力。
可是，速学的剑法，厉害的剑法，往往有后遗症。就好像，他会吞噬掉人的身体。
慢慢地毁坏掉人的身体。
难怪，难怪水月宫宫主身子骨那么纤细，整个人如此苍白，显得有些病态。
双唇微微开启，唇瓣蠕动了片刻，我才询问：“那么，你呢？你学到了第几式？”
她说：“我学到了第六式。”
“……你的身体？”我突破第四式就成了这个样子了，更何况她一介女子。
“每次突破一个境界是最为痛苦的。学会了第五式，剑法已经很厉害了，只是，那个时候即使不练剑法，也会觉得浑身刺痛。当你学到了第六式，疼痛度加深。只是，慢慢地，当你学会第七式开始，痛感会慢慢消失，直到你学成为止。”
所以，这一套剑法就属于逼着人学的？还是那种先苦后甜的？等学会了，就是武林红人了吧？
我问：“那第六阶段是最痛苦的吧？你，还没练上第七式？”
女子唇角微弯，露出一抹淡笑，她说：“武学是要看天赋的。宫主说我有天分，可是，这第七式却怎么也无法学会。已经，四年了……”
……我忽然觉得，这一套剑法很恐惧。它强迫着别人努力，却也很难学会，即使，有武学天分的人也是……
犹豫了一下，我又问：“宫主，学到了第几式？”
女子说，在两年前，宫主已经学成了。
我眨眨眼，吃过女子喂的膳食，看着房梁发呆。
蓦然，女子询问，这一套剑法，我还要继续学下去吗？
……想放弃。可是，一想到有人要暗杀二师兄，我心里就急得慌。
想了想，我说，我学……
其实，我也不得不学。
几日后，身子好了许多。
我开始练第五式，却怎么也练不好。我被卡在这里，上不去了。
数日不见的水月宫宫主忽然在花园里召见我。
我有些不解地走去。
他跟我说，前几日，他托人抓了几只猛虎。
我“哦”了一声，心口却“咯噔”了一下。
他丢给我一把杀伤力极弱的木剑，说，让我以着离心剑法杀掉这几只数日未进食的野兽。
他还说，如果，我用了离心剑法以外的剑法，到时候，便是由他亲自动手杀了我喂野兽。若是我用离心剑法赢不了野兽，那么，就任由野兽吞噬我。
我擦掉额头上微博的冷汗，心里有些发凉。
有些难以突破的东西，确实，需要生死关头才能突破。
不久，这花园以着我为中心被层层铁栏所围绕。然后，他们把猛虎放入了铁栏里。
一共是五只。
许是多日饿着的关系，它们看着我的目光充满着侵略。
我绷紧身体，缓住呼吸，冷静地对视着它们。
蓦然，一只猛虎扑腾着前脚，向我扑来。
幸好我轻功好，足点地，轻轻一跃，便越过了猛虎。
木剑偏转，朝着虎身刺去。这木剑不够锐利，杀伤力不大，虎身也不是人肉，一刺便能刺出内伤来。
离心剑法第四式，讲究的是狠，准。这里，并没有锐，杀伤力太弱。
若是没有绝好的武器与雄厚的内功加成，这第四式的精妙也无用武之地。就好像现在的我。
脑海里翻转着离心剑法第五式的招式，想要运用，却依旧没有成功。
眼见几只猛虎张开嘴，露出锐利的牙齿，朝我扑来，我仗着自己轻功好，在铁栏里到处乱跑，上飘下荡。
忽然，耳中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只听到一轻微的声音，说：不许再逃，否则，就不用它们追着你跑，本宫直接把你送到它们的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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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八节 ...
水月宫宫主站着的位置离我挺远，他说的话也很轻很细，宛若细语呢喃，却如此清晰地传入了耳中。
早知他内功深厚，却没想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我深吸一口气，停下步子，转身，冷眼瞪向猛虎。
许是强烈的杀气，止住了它们的步伐。
忽然，空气中弥漫出血的味道，引发了野兽的兽性。
它们毫不畏惧自我身上散发的杀气，朝着我扑来。
我腾空跳跃，一个不经意间，我看到了铁栏外，白衣女子持剑刺入牢笼里残余的猛虎。
猛虎嘶叫着，鲜血从它身上流出，血腥味儿慢慢地飘散在四处。
猛虎击向我的攻击越来越伶俐。
长时间使用离心剑法，也让我感觉浑身上下被针扎一般的痛。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倒下。
一旦倒下，我便会被无数的野兽捕获，拆吞入腹。
“止欲行，随风吟……”
耳中忽然传来一道轻柔的女音，这女音，便是这数日以来教我练剑的女子。
这是离心剑法第五式的心随。
我半眯起眼睛，感受着野兽的气息。身体，自行施展出剑招。
身体撕裂一般的痛。这种感觉，就是被人拆掉了五脏六腑，然后再组装回去，之后再拆掉一般的感觉……
一口血气向上涌，我“噗”地一声，吐掉口中的血，手中的木剑飞速向猛虎刺去。
风的速度，助长了他的凌厉。
只是一剑，猛虎倒下。
依此，我以后最后的力气，砍杀掉了所有的猎物。
当我确定了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四处扫了一遍。一片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