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自己,一身白纱衣也被染上了红色。
双腿儿发软,身子软绵绵地倒下,双瞳半眯着,无神地看着天。事实上,精神力根本无法集中,即使仰望着天,我依旧看不到什么。
不一会儿,我听到了朝我接近的脚步声。
试图集中精神,我眯眼,再眯眼,这双眼睛就是不听使唤,无法集中涣散的视线。
然后,我听到他以着轻柔的声音,说:“你做的很好,比本宫想象中的要好上许多。”
我“唔”地应了一声,慢慢地阖上双眼。
迷迷糊糊中,我说:“把虎皮给剥下来,我要……”
“你要做什么?”他的言语中带着浓浓的笑意。
我想回答他,说,我要这些虎皮铺地板,它们想咬我,我天天踩他们……可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恍恍惚惚中,就睡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数日以后了。
依旧是同样的白衣女子,她为我梳洗,喂我吃药,也喂我膳食。我的生活起居一切都是靠着她来照顾。
她说:“你已经可以接任务了。”
我淡淡地“嗯”了一声,心里却有些紧张。这是不是代表,我离二师兄越来越近了?
吃过早膳,她又陪我走出厢房,干坐在凉亭里赏花。
她说,我的第一个任务是刺杀群县的县令。
她还说,水月宫宫主只给我三天的时间,若是,三天无法做到,便要我做好拿不到解药的准备。
“……解药?”我有些不解地询问。
她说:“你该不会忘记,你已经中毒了吧?”
……我记得。“可是,近几日我并没有吃到解药啊?”
“那是因为,解药是在你无所知的情况下放入了你的膳食中。”
我“哦”了一声。
这一日,我拿着白衣女子交给我的剑,一路骑马向群县行去。
水月宫宫主给了我三天时间,骑马入群县,半天的行程,夜半暗杀,然后离开。按照预计,一日半便能完成。
步入县令的府邸,一间刺穿了他的心脏。
这个时候,我发现离心剑法很特别,每当用这种剑法切割物件,都会带着微妙的痕迹。我想,就是因为这种痕迹才让江湖众人认知水月宫的厉害。
我翻墙跑出,在旅馆住宿了一夜。
第二日,当城门开启,我骑上马离开了群县。
完成了第一个任务,水月宫宫主赏赐给了我一个……吻……
印在了我的唇瓣上。
我擦了擦唇瓣,心里想,以后若是武功学好了,我一定把这家伙的双唇给割掉,让他再调戏良家美男。
我吸了吸鼻子,回到厢房丢下剑,闷头便睡了。
这离心剑法不好用,用一次,累。睡觉的时候,疼。
恍恍惚惚地睡了一觉,敲门声响起。
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沙哑着声音,说:“进来,门没锁。”
门被开启,进入厢房的依旧是那位白衣女子。事实上,从我入住到水月宫以来,进入我厢房里的只有她一人。
她走到了桌边,拿起茶壶斟了一杯茶,才走到床畔,把手中的茶递给我。
我半坐起身,接过香茗,浅啜了一口,之后又把茶杯递给了她。
她接过,说:“多喝些水,你会好受一些。”
我伸了个懒腰,应了一声。
她说:“离心剑法你学的太快,照理说,这样并不好。它的后遗症只会更强。你……以后会很辛苦……”
我“嗯”了一声,询问,“那你呢?你不是比我更痛?”
她笑一笑,云淡风轻地说:“习惯了。”
习惯?世界上什么东西能习惯?当你每日得到一座金山银山,日久了,你会习惯。最初,你或许很开心,可是到了最后,喜悦的心情也会慢慢消失。因为,习惯了。
可是,喜悦并不等于痛苦。喜悦不会放大,而痛苦越来越积累,最后,会成为恐惧。
每日承受的痛苦,日日的折磨,会让人生不如死。
甚至,我都在想这几个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而往后,我又要如何生活。
深吸一口气,我询问:“你今儿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说:“嗯。教主让你完成第二个任务。暗杀幕府大夫人。”
我点了点头,便进入水月宫的情报网,做足了功课,才动身。
这一家是暴发户。幕府老贫穷时娶了幕府夫人,可几年过去了,幕府老爷富有了,便纳了偏房。如今,偏房仗着老爷疼宠自己,愿对自己砸下千金,便用那钱买幕府夫人的命。
如此一来,也便利于她登上正房的位置。
幕府夫人是一个可怜人。她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可是……
这是任务,如果我完不成这任务,死的就是我。
这一日,我第一次试着杀害一个无罪之人。
那一刀刺下去,刺的是她的肉体,伤的,却是我的灵魂……
有什么东西从瞳孔中缓缓留下,滑向唇瓣。苦苦的,瑟瑟的……
右手轻轻抚上女人的脸,我无声地说,对不起,我,不会让你独自一人的……
这一夜,我不止杀了幕府夫人,连同幕府老爷,与他的偏房也一齐杀了。
当我回到水月宫时,白衣女人说,宫主传唤我。
以着轻功踏水而行,进入了水上宫殿,步入了殿堂。
水月宫宫主眯着眼,不同于往日的柔弱与淡然,此刻的他给人阴云照顶的感觉。
他说:“过来。”
我向他走进,站立在了他的面前。
他从椅上起身,之后,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手的,只知道,耳中听到了“啪!”地一声,脸颊上只感到火辣辣的痛,整个身体便随着一股力道撞飞在石壁上。
嘴里一片的腥味,想把这血给吐出来,可是,不行。我硬生生地把这要喷出口的血咽了回去。
浑浑噩噩地站起身来,有些恍惚地看着水月宫宫主。
他冷笑着说:“水月宫从不杀不该杀的人、”
不该杀的人,是什么人?指的,是没有被买的生命吗?原来,生命都是用金钱来衡量的啊。
他说:“念你是初犯,本宫减掉你三日解药的分量,好了,你可以离开了。”
我应了一声是,意识有些模糊地离开了水上宫殿。
回到了厢房,我吃过饭,去水房用凉水洗洗过后,我阖上眼睛,脑海里闪现出的是凤凰剑谱的画册。
因为弱小,就会被欺负。所以,我要变强……
我想着想着,便睡了。
第二日,我是被难受醒的。
全身麻痒,感觉上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五脏六腑,然后每隔一刻钟,便感觉有人在用铁锤敲打着我的心脏。
呼吸变得困难,全身明明无力,却痛的左右翻滚。
冷汗一滴滴地跌落,湿了整个床单。
我“啊!”一声,歇斯底里地喊叫出声来。
这种痛,是一整日的折磨。
9
第九节 ...
这三天里,我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只知道,那个时候生不如死。
三天后,白衣女子来到我的厢房,给了我解药。
有些虚脱地软倒在床上,我迷茫地看着房梁。
休息了一阵,等身体好些了,我走出了厢房。
门外阳光灿烂,鸟语花香。
我先去膳房跟厨子要了一些剩饭剩菜,果腹,才走到院落里的凉亭里小坐一会儿。
休息够了,我折断枝干,开始练离心剑法。
多受罪,当练成了,也就不用受罪了。我始终秉持着快刀斩乱麻的守则。要痛,就一次性吧,我受不了慢性,或者说是永久性的折磨。
练了半天的剑,又去膳房混饭,之后继续在花圃里练剑。
等我过神的时候,我发现白衣女子坐在凉亭里看我练剑。
我有些诧异。
她从凉亭里的石椅上站起来,说:“追进剑法练的挺好?”
我“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