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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温赤/殢师】栖迟(37)+番外

作者: 师小尹 阅读记录

“方才的温皇,异样。”扇端有节奏地敲击掌心,身处战局之外,思考从未停止。“眉宇间有一丝黯然神伤。”

这种气息象征着爱别离,心字成灰。

不属于温皇的细节,容貌举止又确实是他。

神田偷偷观察军师神色,“军师,神蛊温皇奸巧非常,万一他是骗你的呢?”

赤羽走到舱外,停泊在码头上的船已经不见,海面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喃喃道:“是啊……我竟信了他。”

——神蛊温皇,你留给我的谜题,我接下了。

62

晚秋的风未因夜来而止,愈凉愈烈,像他倔强的情人。

推开天台沉重的大门,伴着嘶哑苍老的“吱呀”声,一束月光照在少女脸上。

她遍寻不着的人,斜倚栏杆。

没想到温皇会从还珠楼的底层走到顶层,平时下躺椅都懒得,这个地方,凤蝶是不抱希望的。

她经过的时候,那倒吊着的锁扣左右摇摆,似有魔力,引她迈向封印之门。

十多年前的任飘渺,凤蝶不熟悉,她第一眼见到的是无躺椅羽扇不可度日的神蛊温皇。

任飘渺、酆都月、百里潇湘,自有他们的故事。任飘渺的雪泥鸿爪,酆都月与百里潇湘的一剑穿心。一个堕入魔道,被元邪皇吞噬,一个图谋楼主之位,被任飘渺所杀。他们想摆脱任飘渺的负荷,却越挣扎,根扎得越深。任飘渺太耀眼,而世上没有光线不到之处。

银白大氅披上肩头。

风满袖。

环抱姿势的双手愣在半空。

银白纹沧海的大氅惊落。

“主人……”

领口熟悉的气息让他恍惚。

赤羽的伤刚好,白天至尚同会,晚上回还珠楼,歇息前打一套拳,功夫不肯落下。

密室里,赤羽带他复习飘渺剑法,攻防进退激烈如他们的棋局。一遍过后,温皇将披风丢给赤羽,盘膝而坐,弹剑,如对明月。

“更深露重,你不休息就算了,跑到天台吹风,义父走前是怎么说的。”剑眉英挺,伶牙俐齿,凤蝶毫不客气地训起主人来。

温皇捡起大氅放到凤蝶手上,说道:“这件压箱底罢,没有赤羽信之介,我不必是神蛊温皇,更不用提任飘渺。”

“主人,你为什么让赤羽先生走,不跟他回东瀛?”

温皇轻抚她额前的刘海,就像小时候,温皇带她游玩神蛊峰,摸着她的头,说:“蝴蝶分许多品种,这是凤蝶,这是粉蝶,那边的是蛱蝶……你是凤蝶。”

“傻凤蝶,你知道你义父为什么要走?”

“这块他立身过的大地,发生了许多让他伤心的事,不对,义父不是逃避的人……”

“因为他了无牵挂。他的侄子成长为优秀的王,他的义女觅得不错的女婿,一个兄弟与女儿共享天伦,另一个兄弟没精力不安分,他该陪伴所爱去了。”

孤雪千峰,苗北王府,两地相思。先苗王多疑,苗疆的两位王爷不宜往来频繁。千雪性子爽直,眼里没这诸多顾忌,北竞王却是苦心经营多年,为免引火烧身,推波助澜令千雪被调往孤雪千峰看守太祖遗骨。

相见争如不见。一去十数载,寥寥几面。

“北竞王留给外界的印象,放浪不羁的千雪王爷的克星。先苗王逐渐松懈,主动让千雪往北竞王府受教,甚至用押的。”

凤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问话的气势弱了些,“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个局,是为他一个人布的,包括对付地门。”无私向来与温皇不沾边,他并不会因为一场面临逼命危机的瘫痪以及他人的宽宏大量而大彻大悟,行善积德。他行事的动机,是赤羽。

输不起,宁可先认了一败涂地。

凤蝶不知道这样的温皇是好是坏。

对象是赤羽先生,应该不算坏。

短暂的相处,赤羽先生的秉性她能知晓一二。

坦荡。无论率军侵略,报恩还情,或是承认对温皇的感情,毫无忸怩作态。

观察入微,细致体贴,如长者循循善诱。

令人不知不觉将信任交付。

——与赤羽先生相爱,主人的运气简直好到天上去了。

整整一年,中原大地没有出现过神蛊温皇的名号。

人间蒸发。

尚同会涌现了一批出类拔萃的侠士,成为俏如来的得力助手。

其中一人,文武双全,心思缜密不下俏如来。

传为奇人,渐忘姓名。

惜奇人罹患怪病,不耐久战,自言宿疾纠缠,无药可医。

中原与地门交战,死伤无数。或亡于敌手,或为钟声操控,亡于昔日战友。亦有顿然醒悟者,如独眼龙;出走不知所踪者,如千雪孤鸣、藏镜人,战力大减。

俏如来得奇人之辅,敌后突袭,以佛门禁剑颠倒梦想破地门诡钟,控制人心的术法骤然失效,数万信众刹那散去。

半月,乱平。

经此一役,中原元气大伤。苗王派兵参战,亦协助重建。苗王言,地门野心,亦及苗疆,中苗结盟,不必言谢。

俏如来册立侠士碑,上刻自魔世乱始至地门佛劫牺牲群侠之名,千坛骨灰一齐下葬。

——碑上姓名万余,逝者何止千数。年代已远,战乱频发,中原无一日宁,旧日痕迹已不可考。更为惨烈的是,尸骨无存。家人朋友尚在的,取遗物代替,若亲友皆殁,白净的瓷坛里只有一块小小的牌位,冰冷的题字。

下葬前夜,奇人骨灰被盗,瓷坛的位置放了一枚蝴蝶镖。

奇人与地门天护逾霄汉一决而亡。

临终长啸:“既受控制,不识自我,执迷不悟,度尔脱离苦海!”

鲜血浸透衣袍,顺剑流下,汇成血河。

俏如来收起蝴蝶镖,取空坛代位,长叹一声。

神蛊峰上的墓穴,终于派上了用场。

63

金色的影子,无声无息。

温皇正在摩挲一顶金冠,材质上乘,做工精细,镶八颗宝石,红如西剑流军师的朱雀天火,精雕细刻的花纹残余线条片段,金翅的棱角磨得圆钝。

“藏镜人。”温皇的面唇淡无血色,经脉亏虚失养,武者的嗅觉敏锐依然。

“神蛊温皇。”藏镜人流利地叫出他的名字。

“你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无心。”

“你应该知道……”

“在我的故事里,我该恨你,但我也找不到这种感觉。我一直相信你、我、千雪是兄弟。”

在他的意识深处,爱他的女儿远比恨温皇重要。

他通过别人口中的故事拼凑出人生前四十年,始终是别人的故事。不像千雪,受北竞王离世的刺激,爱恨交织,痛彻心扉而恢复记忆,所以他只能做到让清晰的更清晰。

“相信?”

“对,记不得了,但是相信。温皇,我在想,如果我真与你有仇,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现在的温皇,毫无悬念地,不是他的对手。

“这……”温皇被问住了。行动已出,他却说不清动机。

千雪豪爽的嗓音传来,声至人至。

“温仔就是嘴硬,我们是兄弟,有什么需要埋在心里等他发霉。”千雪的右手护着腰间瓷坛,如对稀世珍宝

“哈哈哈哈。”温皇的笑容这一次没有羽扇遮掩,明明白白的露出。“你们有什么打算,回去?”

“地门救我们性命,之前所为权当报答,恩怨两清。我想寻找人魔两界的第二条通道,入魔世寻找史艳文。”

“温仔上次的提议不错——漂洋海上。”千雪想象了一下沧海茫茫一帆渡,那景象无比畅快。“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踏上这片土地。我走遍了大江南北,他却连苗疆风光也未曾看遍,我要带他去更远的地方。”

藏镜人踌躇片刻,问道:“你呢?”

“我嘛——解决眼下的事,有命再说。”

金冠映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