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喘(16)
朋友,离她最遥远的一个词,今个儿也能蹦出来。
李婧带着哭腔,“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受伤。”
林海棠安慰她,“别哭了,我难道眼睁睁看着那群人欺负你。”
李婧哭的更大声了。
旁侧的混混哭笑不得,“妹子,又没人在你伤口上撒盐。”
护士拿棉签的手重重一按,“我给你撒的是盐了。”
小混混连叫了三声疼!
李婧的头也擦了几块皮,她没说,要不是林海棠看见她头发上的血,李婧自己都要忘了。
李婧去处理伤口,林海棠闲得慌,想抽烟,周围一圈警察围着,没敢,尿都憋了回去。
忙活了大半天,程聚头上缠了圈绷带,余庆生左腿打了石膏和夹板,林海棠夹在两个人中间。
林海棠看余庆生的腿,关心他,“骨头有事没。”
余庆生拍拍夹板,“好着呢,我抗打。”
程聚接话,“骨折错位。”
余庆生笑了笑,挽面子,“以前也遭过一次,屁事没有,没这次严重。”
程聚斜眼看他,“不严重?老子再给你添一脚。”
余庆生把腿往外侧挪挪,“别呀,聚哥,给根烟来抽抽。”
程聚睨他,“医生让你喝大骨汤,少抽烟。”
余庆生探出头,“不抽要我命。”
程聚不给,“一根烟能憋死你。”
一直没吭声的林海棠接了句,“真能。”
两个男人都不说话了。
一堆人走出医院显眼又扎眼。
林海棠自个儿走出大门,新鲜的空气涌上来,身心舒畅,瞥见那辆桑塔纳车前引擎盖陷下去,留个洼地,车前挡风玻璃破了大口,能想象打架场面的激烈程度。
一想到要去警察局,她也没犯法,不关她事,林海棠准备溜,程聚突然窜出来,一把提住她衣领,眯眼,“去哪?”
林海棠瘸着腿,笑了声,“上厕所。”
程聚说:“我陪你去。”
林海棠说:“别呀,我自己能行。”
程聚看她,“没事,我闲。”
程聚背她到厕所门口,两个人后头还跟了一个警察,林海棠进了女厕所,站在马桶前,艰难的完成一系列高难度动作。
尿完,想抽根烟,烟盒空的。
从厕所里出来,她额头冒了层细汗,只剩程聚一个人站在门口抽烟,头顶那盏灯发着晦暗的光,勾勒男人深邃冷硬的侧脸。
林海棠一手扶墙慢腾腾的挪过去,两人身上都有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借我一根。”
程聚把嘴里那根递到她嘴边,“最后一根,借不了。”
明晃晃的手铐,一根燃了半截的烟。
领教过这男人骗人的功夫,林海棠还在犹豫,程聚收了回去,重新叼在嘴里。
二人面对面站着,林海棠瞪他。
程聚把烟一掐,甩进旁边的垃圾桶,看她,“你再瞪一次试试。”
林海棠凑上去,瞪圆了眼。
程聚眼一眯,将双手向上一抬,冰凉的手铐扣在她后脑勺,往前一拉。
她唇上一软。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有一更。大家明天见。读起来不通顺不顺畅的,欢迎大家留言,我来改改。
第14章 白天
嘴唇上撕了一道口,程聚抿了抿,流血了。
程聚用指腹擦了擦,觑她,“妈的,你是属狗的?”
林海棠气鼓鼓的瞪他,那一口咬下去,她唇上也染了他的血,红艳艳的,像杜鹃花的颜色。
那一个吻,说不出来的感觉,很轻,像羽毛。
林海棠眼底有点发热,“好玩吗?”
程聚见她语气严肃,看进她眼里,女人眼里泊了水似的,“要不,我赔你一根烟。”
你祖宗。
她转身就走,长廊的灯光不真实,落进眼里是花的。
程聚走在她后头,瞧着她扶着墙走动,“哎,我不就亲了一下,大不了,老子让你亲回来。”
林海棠头也不回,声音在两堵墙之间回撞,每个字眼又落回到心尖上,“占老娘便宜,你还有理了。”
隔了半响,程聚吊儿郎当的笑,“你下次再瞪我,老子还亲。”
林海棠脚步一顿,心尖一颤,格老子的!他还真有理了。
医院门口只剩一辆警车,林海棠慢腾腾挪动,程聚就在后头跟着,不进前去。
王副局把头探出车窗,把烟一掐,笑他,“女同志负伤,小子,你也不扶一下。”
程聚摊手,似笑非笑,“我怕她咬我。”
林海棠回头,瞪他一眼。
程聚顶顶后槽牙,“你瞪起劲了,老子记着呢,秋后算账。”
林海棠想骂人!
上了车,林海棠挨着窗边,侧着半边臀,车子每颠一下,周身都疼。
王副局在前头说,“姑娘,打你的人被我们抓住了,过会去认一下。”
林海棠诺诺的答了两个字,“好的。”
她怕警察,骨子里的怕意。
夜晚听见警笛声,半夜睡不着,失眠,盯着客厅的入户门发呆,怕有警察冲进来抓她。
真怂。
程聚拍王副局肩膀,双手递上去,“王副局,先给我把这东西解了,拷着难受。”
“行。”王副局掏出钥匙给他解开。
程聚甩了几下手,“这玩意真冷。”
林海棠纳闷,程聚竟然跟警察局副局长认识。
程聚问,“搜车没。”
王副局递给他几张照片,“车里查出来几包,足够让他们蹲监狱。”
程聚接过来仔细瞧,林海棠透过车窗的倒影,模糊的看见照片上放大的白色袋子。
那玩意儿,她见过,是毒。品。
程聚掂量几张照片,“看来这顿揍,我没白挨。”
“你小子正经起来办事,一套一套的。”王副局这句话也不知是夸他,还是贬他。
程聚乐,“不设套,对方怎么入局呢。”
两人笑得欢畅,林海棠听出了几分门道,敢情和刀疤脸打架这事,是事先预谋好的,她今早大义凛然的挺身而出,是件多余的事。
她反复嚼了遍,觉得不是滋味。
“对了,后街那档子事。”王副局把话说了一半,碍于林海棠在车里,没再继续往下说。
车里沉默了一瞬,程聚瞥一眼看窗外的林海棠,“老王,你继续说,车里都是自己人。”
林海棠始终看窗外,但视线透过映车窗的倒影,男人的轮廓就在眼皮子底晃悠。
这话把王副局逗乐了,“你啥时候把这姑娘发展成了你的下线。”
程聚认真想了想,“我的人,难道不是自己人。”
林海棠偏头瞪他。
这男人的脸皮是有多厚,得寸进尺,她真想拿把尺子来量一量。
程聚笑,“第二次了。”
王副局也是有眼识的人,透过后视镜看两人,明明是打情骂俏,林海棠的身材和今早那女人重合,猜到了七八分,男女朋友关系。
既然程聚说了自己人,他俩的合作就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他没道理不信他。
王副局郑重道,“姑娘,我接下来要讲的是机密,你可要替我保密。”
林海棠不想听机密,也没兴趣,“要不,你让我下车。”
程聚接话,“甭想了,你已经听了机密两个字。”
王副局打开茶杯,润了嗓子,“谈正事,我打算收网。”
林海棠不是聋子,也不傻,先前提到后街,联想后街一阵严打,她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程聚侧身坐着,背靠车窗,眯着眼,“小鱼好网,我怕你兜不住大鱼。”
王副局略一沉吟,“我就不信邪,每次都能溜。”
程聚的目光落到林海棠身上,“后街有个叫宝姨的发廊老板,这条大鱼,每次都能漏网。”
林海棠感受到男人的视线,在车窗上对上他的眼睛。
王副局说:“我跟她打过几次交道,那女人死犟,脾气冲。”
林海棠又想起了发廊里那个新来的,她晚上做梦就能看见那双无助的眼睛,拽着她,成了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