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英同人)【轰出】树星(6)
绿谷呆呆的站在原地,他还没见过那样密集的伤,心口阵阵地发闷,看到轰毫不在意的态度和冷淡的表情,又觉得自己有点自以为是。这本来就不应该是共行的伙伴应该插足的事情,那是他的难言之隐。
但是我没法骗人,绿谷心想,我好像替轰君觉得疼了。
他站在门口没动,没开口问轰这些陈年旧伤的来历,但是抬头的时候眼睛是会说话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伤?为什么不去治好它?这些疑问在绿谷出久的眼神中小心翼翼地酝酿。
绿谷出久愿意把主动权交到轰焦冻的手上。
轰像是被他干净的眼神刺到了,转过了头,“没事,我们走吧。”
之后的气氛急转直下,轰变得比刚遇见绿谷的时候还要沉默。绿谷心里知道,轰是有些愧疚没办法告诉自己关于那些伤口的秘密,他好几次想说没关系,又觉得突兀。
晚上的时候轰焦冻还以为他会睡不着,从前的那些事和现在身边的绿谷,很多事交缠在一起,让他陷入了一种很熟悉的焦虑情绪。不知道是不是神经紧绷得太久,轰躺上床的时候竟然觉得有些累了,入睡甚至比往常还要快。
轰焦冻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他小的时候,梦到了他的北国和那里的城堡。
他又一次回到了自己五岁的时候,每天扒在自己房间雕金的窗户那儿看着楼下的哥哥弟弟们玩耍。他们能去捉各种各样稀奇的生物,也能到王城外的森林里去郊游。没人催他们练剑,也没人每隔两天就带他们到密闭的房间里去测魔法资质。
他那个时候只知道自己是王子,却并不知道王子肩负的究竟是什么。
“站起来,焦冻。”
低沉又威严的声音沉沉的从上方砸下来,轰趴在地上,汗水混着血液顺着自己前额的发丝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好像有一块又一块的巨石落在他的肩膀上施以重压,轰咬着牙,肌肉和神经发出啸叫一样的抗议声,他拼尽全力站起来,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上终于浮上一个疲惫又欣喜的笑容。他迫不及待地回过头跑向一位端庄又美丽的女性,“妈妈,我做到了……”
接下来……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轰焦冻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他昨晚忘了拉窗帘,秋天里温柔的阳光铺上自己的床,隐约能看见院子里树叶的影子。他眨了眨眼,觉得眼眶有些干涩,已然记不清晚上到底梦到了什么,脑海中昏昏沉沉的。
他轻轻动了动手指,床边传来听不清的小声呓语。轰这下算是彻底清醒了,侧过脸,发现绿谷就趴在他的床边,蓬松的头发乱七八糟的,长而密的眼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块阴影,就像温驯的、找到了家的小兽。
绿谷的手握成拳,紧紧攥着轰的食指,属于树灵的温暖的体温从手指开始蔓延,传到了心底。轰一时觉得动容。他恍惚了一会儿,轻轻把自己的手指往外抽,就这么细小的一点动静就惊醒了绿谷。
绿谷还没完全清醒,抬手揉了揉眼睛,开口的声音是软绵绵的:“轰君,你醒啦?”
“噩梦……没关系了吧?”
眼下的场景难以描画——绿谷出久湿润的眼睛和闪烁的树叶印记,窗外盛大的秋光。
轰焦冻觉得自己是因此而柔软。
02
“老板,和我同行的……那个男孩,去哪里了?”
“啊?”酒馆的老板娘在柜台后面摆弄她的葡萄酒,听到轰的疑问擦了一把汗回过头,“他不是一大早就上山了吗?”
轰心里觉得困惑,“他有说上山要做什么吗?”
老板娘的眼里含笑,“这可没说,不过之前问了我一些有关祛疤的事情。”
轰心里一紧,难道绿谷的伤口又开始难受了?之前就总是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这两天轰自己背后的旧伤被发现了,心烦意乱之中就有些顾不上绿谷,现在想起来心里更是内疚。
轰抿起嘴角,“他是往哪个方向上山的?”
老板娘稍想了一会儿,“我也不清楚,但是上山之前应该是去找了镇上的医师的。”
“医师?是人类吗?”
“是精灵呢,”老板娘挽起头发,“就在后巷,你去问问吧。”
轰焦冻不敢耽误,往后巷去寻那个医师。
医馆里出乎意料地昏暗,看上去不像是适合病人康复的环境。轰往里走了两步,看到白头发的精灵坐在圆桌前摆弄各式各样的药草,嘴里还念念有词。
“您好,打扰了。”
面前的医师像是吓了一大跳,手里磨好的药材也掉地上了,回复的语气倒还是出乎意料地好:“嗯嗯,有什么需要?外伤还是内伤?”
“不,我只是想问问,之前有没有一个绿色头发的……”轰思忖了一下,对着自己比划,“大概这么高的小男孩来过这里?”
“啊,有的,”医师慌忙地收拾自己桌上乱七八糟的器材,回答的语调听起来有点漫不经心,“他身后还跟着一只月光虫呢,也太让人羡慕了。我想借来做实验,可他就是死活不同意……”
轰也顾不上礼貌了,只匆匆打断面前的人说话:“他是往哪里上山的?”
“啊……他是要问我如何能治好剑伤,我看了下他的胸口,那哪里是剑伤嘛……偏偏又以为我好糊弄,说什么是附魔过的武器灼伤的,我不能确诊,叫他上山找药材去了。”
轰焦冻呆在原地,只觉得有点喘不上气。
他没想过,绿谷能在那一眼里看出来他的伤口是如何造成的。
他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绿谷,他对什么都很认真的样子,他一心想要一棵能获得能力的精灵草;他一心一意补充自己的笔记本;他对一枚小小的树果较劲一样地在意;他受伤,也能伤敌,看上去是没什么能力的树灵,内里却很强硬。
轰找到绿谷的时候太阳已经快下山了,远处的红霞宛如锦帛,绿谷蹲在坡地边不知道在找什么,时不时回头看向飞在他身旁的月光虫。轰等在原地,发现绿谷身上已经沾上了不少泥点,脸上也有些脏,想来是不认识那些药材,蹲在路旁确认时蹭上的。
轰等了一会儿,开口叫他,“绿谷。”
绿谷抬头,眼里装着寒星,“轰君!我在找药材……之前我问过镇上的医师了,他说过你的伤可以治好的。”
轰焦冻一直都知道那些伤不是永久的,可他不愿意去除。
他顽固地、执着地、拼命地要让自己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越痛越清醒,越痛越不能回头,是磨砺,也是修行。他告诉自己,永远与原罪为敌。
可他突然有点坚持不下去了,因为不想让绿谷出久失望。
又热烈,又直白,想拉他走出泥潭的绿谷出久。
“嗯。回去我们一起让那个人看看。”
“我也要吗?其实我都快好了……药材还需要吗?”
轰展开双臂,站在坡下,“你下来吧。”
绿谷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看着轰的姿势,才倏地脸红了,“我,我自己可以走下来的。”
“你跳吧,我接着你。”
他想要的大概是一个拥抱。
第6章 树星(六)
01
入夜以后的小镇依旧热闹非凡。落了漆的古旧烟囱正一簇簇地往外冒烟,氤成一圈一圈的光环。即使站在山头也能听见矮人粗犷豪迈的声音和酒馆里叮铃哐啷摇骰子的响动。小镇是没人管制的中间地带,是赏金猎人们最爱的娱乐场所。天气越来越冷,傍晚的时候又飘了细细的雨,这个季节的雨水丰沛得让人烦扰,既不清新也不干脆,空气像是要被黏着成一块一块的麦芽糖。
轰和绿谷都没带伞,所幸精灵医师也没把绿谷支使到太远的地方去,他们像往常一样,轰走在靠近山崖的外侧,绿谷走在里侧。绿谷听到滚石的声音就会下意识扯住轰的袖口往里带,两人的肩膀和手臂偶尔蹭在一起,即使只有短短几秒,也让轰觉得有些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