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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煊(12)

作者: 印久 阅读记录

赖与鸣感到头晕耳鸣,韦春龄一个身子,幻化成数个。他知道不好,想要集中精神,却越发失去对身体的掌控。

韦春龄好奇地看着他。他再打没多久,就跳到一边,开始手舞足蹈,击打空气。

韦春龄双手抱胸看了会儿,不耐烦起来,寻个空子,一把拎起他的领子,将他甩到台下。

赖与鸣到了台下,仍不消停,扯头发,捶胸膛,四肢抽搐,双眼上翻。韦四喜不得已,只能叫人把他打晕了抬走。

莫静姝又惊又喜,问说:“你们给他吃的什么药,这般管用?”

韦景煊疑惑地说:“只是普通安眠药,服了最多乏力困倦。”

莫静姝说:“那他怎么好似疯了?”

韦景煊摇摇头:“谁知道?没准他故意装疯,好逃避输了后钻狗洞的惩罚。”

他是随口一猜,没想到正中赖与鸣心事。

赖与鸣自发现身体状态不对后,就知道必定落败。败了再罚八千两虽然心痛,但还可忍受,当众钻狗洞,却是无论如何也丢不起这个人。但愿赌服输,赖账更叫人瞧不起。所以他一番思忖,决定靠装疯卖傻,先糊弄过去再说。

赖与鸣一败,下一个挑战者的报名银两已升至一万二。韦春龄虽然看着还跟没事人一样,但毕竟打了一天,谁这时候上去,胜之不武;输可痛心。

总督千金的这场擂台招亲,看来只合给慈善做嫁衣了。想想也是,总督独生女的夫婿,自然要千挑万选,说不定早就私下定好了,哪里真能够以这么儿戏的方式来选呢?

然而就在大伙儿神经松弛,以为戏已看完时,侯英廷登场了。

第12章 十招

韦春龄看到侯英廷终于登场,不禁又喜又恼。喜是能和他交手;恼是自己现下消耗不少,怕激发不出他的真实本领,打不痛快。

侯英廷从台阶上擂台时,小钩子正挤过人群,跑到秦逸民身边。

秦逸民对韦守中挑女婿一事无多大兴趣,但打擂台的既是他徒弟,他自然要来观战。上午,他只看了一小会儿便回家睡觉了。下午,他无事可做,才又过来,本以为呆不了多久,也没叫座,就站在人群里头看,哪知先是前大和尚,后是两位韦守中的猛将,他看出滋味,倒是不舍得走了。

小钩子让他弯腰,附在他耳边说:“秦师父,侯统领功夫厉害,我家小少爷累了,太太让师父看情况帮帮小少爷。”

秦逸民皱皱眉,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小钩子得不到明确答复,像个做到一半的煎饼,没法离锅,杵在那里,用劲瞪着秦逸民。

台上,韦春龄也不多话,抱拳行礼,依旧让对方先出招。

侯英廷说:“景煊弟弟,你打了一天,我这时候出手,未免胜之不武。”

韦春龄说:“无妨。”

侯英廷微微一笑:“对你或许无妨,对我却十分有碍。这么着,今天你拳脚、枪法都比过了,我们就比比兵刃,以十招为限,十招之内,我不能赢你,就算我输。”

他这话一出,台上台下,满座皆惊。秦逸民心想:“景煊即便是强弩之末,要在十招之内打败他,连我也无法保证,这人未免过于托大。”余人见识过韦春龄的本领,更是大躁。有几个好心人大声劝:“侯统领,别轻敌啊。”“对,对,十招太少,五十招吧。”……

韦春龄听侯英廷这么说,心下倒愈发谨慎。她说:“你用什么兵刃?”

侯英廷打个响指,他的随从送过来一根长棍。侯英廷身高一米八五,这根棍子比他更长出一头,浑身漆黑,光滑发亮。侯英廷说:“好久没用这根黑霸王了,今天让它出来溜溜。你可小心,我这兵刃中,别有天地。”

韦春龄事先预备了几种兵刃,见对方亮出长棍,便挑选了一把红缨长/枪/来对阵。

侯英廷双手持棍,横在胸前:“第一招来了。”

他一招“银针探海”,一手持棍,直点韦春龄胸前七处穴。韦春龄以枪拨棍,发现对方神完气足,竟拨不动,便改以枪尖贴着棍身,直取对方膻中。

哪知侯英廷不闪不避,舍弃自身,不改棍向。

韦春龄吓了一跳,不愿上来就叫人送命,长/枪/斜侧,避开膻中,却被侯英廷看准时机,一肘敲在她枪身上,枪被打落在地。

侯英廷攻势不减,双脚踩“品”字,进退若“之”型,第一招使完,紧跟着“旋风卷浪”“二龙绞柱”,将韦春龄逼得满地打滚,狼狈不堪。

侯英廷第四、第五招将前两招左右倒着使出,仍是先“旋风卷浪”,后“二龙绞柱”。韦春龄见他又使出“旋风卷浪”,已想好拆招,没想到方向与前相反,退成进,避为迎,被他一棍打在刚受过掌击的右肩上,疼痛钻心。

韦春龄连着几个翻滚,躲过如影随形的长棍,眼角余光瞥到掉落在近处的长/枪。

韦春龄一个鸽子跳,向长/枪扑去。侯英廷第六招“脚踢华山”,侧面斜击,一脚踢她太阳穴。

韦春龄若要躲开,则离长/枪又远,下一次,侯英廷怕不会再让她轻易靠近她的兵刃。情急之下,她一咬牙,也赌侯英廷不至于向她下杀手,不管那致命一踢,仍飞扑向长/枪。

果然侯英廷长棍点地,借势收住了自己的踢腿。韦春龄趁此机会,抢长/枪到手。

不等她喘上一口气,侯英廷第七招“抛翻天印”就来了。他将长棍往天上一抛,趁她抬头,“天罗地网”,十几把飞刀,迅若流星般直奔她面门而去。

韦春龄兵刃回手,气定神闲,舞动长/枪如密网,一一打开十几把飞刀,甚至把最后三把刀打还侯英廷。

侯英廷暗叫“漂亮”,四指并拢向掌心,拇指抵住食、中二指关节,无名指和小指顶住拳心,一下扣住韦春龄脉门。韦春龄也不知怎么回事,体内力气如水般流泻而出,瞬间委顿。

秦逸民在侯英廷初出手时便起了疑心,等他使出这第九招,他确认无误,想:“这是‘蚩钳手’中第四手‘钉子锤’。此人的功夫是苗疆一路!”

秦逸民也像其他中原武林人士一样,对苗疆充满偏见,一提及苗疆功夫,便如提到猛兽毒蝎。他心思转得慢,手中动作快,怕侯英廷伤到徒弟,抓了两枚随身携带的黑白子,打向侯英廷手腕。

侯英廷没想到座中还潜伏着只黄雀,不留神被打到,手腕一酸,不由自主地放开了韦春龄。

他本拟抓住韦春龄后,使出第十招“引蛇出洞”,接住空中掉落的长棍,从棍中抽出利剑,横剑在她颈侧,叫她认输。哪知变生不测,遭到了暗算。韦春龄极为机灵,察觉到对方抓住自己的力气消失后,不急逃走,反而使出擒拿手段,手腕一翻,反扣住了他的脉搏。紧接着她把侯英廷往边上一拉,躲开空中落下的长棍,自己手中长/枪一转,枪尖横向对方颈侧。

侯英廷心想:“我这次若输给他,输钱是小,丢脸是大,难道还当真去钻狗洞吗?”

他趁枪尖还未到自己颈边,半边身子用力向枪尖撞去。

韦春龄急忙收手,但侯英廷右胸口已扎入枪尖。

侯英廷从自己胸口拔出长/枪,也不管胸部汩汩流血,将长/枪倒持,双手奉还韦春龄:“景煊弟弟,你好本领,这次算是平手,如何?”

韦春龄本想说“算你赢”,但又一想,这不是寻常比武,牵扯到自己婚姻,便狠下心,点了点头。她第一次刺伤对手,见侯英廷前胸的衣服大半已染成血红,不禁脸色微微发白,她说:“你的伤……”

侯英廷逞英雄,也不绑伤口,冲她摆了摆手,便走下擂台。

座中掌声雷动,韦春龄心中也很是佩服。

但侯英廷下台才走了没几步,就腿一软,坐倒在地上,他的随从们忙一拥而上,将他扶起。

韦春龄跳下台,要过去看看侯英廷,却听到一声怒吼,韦守中的声音如雷贯耳:“英廷,英廷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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