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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188)

她挪开步子,在他俯身过来前,挥手拍开他的手掌,扭身就朝外间奔去。

木奕珩不疾不徐地跟上来。

他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她心头。让她心跳加速,呼吸不畅。

林云暖本想出去,可她能逃去哪儿?外面都是木奕珩的人。

她走到稍间临窗炕前,强迫自己稳下呼吸,强挤出一丝微笑:“木奕珩你……”

她还没来得及转头看他。

木奕珩的左手,捏住了她的脖子。

林云暖只觉喉间一紧,他粗糙的掌心覆上,紧紧扣住她的命门。

手劲儿收紧,她登时窒住,喉间的话音被强行挤断。

妇人白皙的肤色闷得通红。

木奕珩挑眉,稍一用力,钳住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一字一顿的,用咬牙切齿的声音。

他说:“你他妈找死!”

林云暖双脚离地,她两手扣住他左手,不住拍打。两腿直蹬,想求一瞬呼吸。

木奕珩似要真将她弄死了。提着她的脖子把人掼到炕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绝望狼狈的面容。

“你他妈是找好了退路,早有了奸/夫?”

林云暖喘不过气,事实上她瞳孔有些涣散了。

那些甜蜜的痛苦的过往从脑海中快速翻腾。

她甚至生出一股“终于要解脱了”的快慰。

木奕珩手劲倏然松了。

他听见里屋传来婴孩的哼声。是睡不安生的小娃儿在梦中喊“娘”。

是钰哥儿。

是他儿子。

木奕珩满腔怒火稍熄。

他将妇人掷在地上,解了淋过雨的甲胄,在炕上坐下。

他居高临下看妇人渐渐缓过神来,捂住嘴唇轻咳。

林云暖心里酸涩了一下。

——他还是不忍心,若他真想杀她,适才只需手上一用劲,她脖子已经断了。

眼睛控制不住地升起雾气。她倔强地不想他瞧见自己的狼狈模样,垂着头,伸手抿自己的头发,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她想体体面面的在他面前。

“是谁?”

木奕珩低低地出言。

林云暖怔了下,没有听清。

“我他妈问你奸/夫是谁!”木奕珩霍地站起身,他从脱掉的甲胄中捡回腰刀,“你他妈不说也罢,老子这就出去,将院中所有男人都砍了。”

他说走就走,林云暖“哎”了一声,唤不住他,只得奔过去,将他手臂攀住。

香软的身子贴上来。

木奕珩双脚如被钉子钉住,连转个身都不能。

他手里的刀“当”地一声落在地上。

那把染了无数人鲜血的祭过无数亡魂的腰刀,此刻孤零零躺在地上。

而原本孤立于世的两个人,又重逢了。

木奕珩喉结猛地滚动。眼泪几乎就要冲涌而出。

可他哪能允许自己这般丢脸。

一个不守妇道狠心弃了他的妇人,他该二话不说,一刀杀了她才是!

林云暖抱住他手臂,摇头低声地哀求:“你……别……”

别这样。

哪样?

木奕珩深邃的眸中涌动她看不清明的哀恸。

她不会懂这一年多的日子他是用什么心情熬过来的。

人间地狱,不过如此。

生不如死,度秒如年。

她怎能这样的狠心?

林云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她又生了他们的女儿。

适才他在看见孩子后陡然暴怒许是误会了什么。

可解释了会如何,他知道她怀着身子还要远走,想是越发愤怒吧?

或是一时欣喜,原谅了她自私的行径,从此一家四口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那她出走,还有什么意义?

便是重逢了,也不代表就能回到过去。

即便遇见无数的天灾人祸,她喜欢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她不想再重复从前的日子。

为什么她就没资格自己选?

…………

对上那对水盈盈的眸子,木奕珩发现自己突然说不出话来。

她也许有了男人,跟别的男人生了孩子。

他是这样恨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可注视着这双眼睛,他心里酸酸的,涩涩的,发紧发痛,灵魂抽搐着扭曲着,浑身的力气好像一瞬间都被抽’干而去。

雨声,在外一直不曾停息。

檐下滴着水珠,一串串砸在窗格上面,静得听得见屋里的两人的呼吸。

木奕珩用了好一会儿才能活动手脚,他伸手把她挥开。

手掌划过某处软绵绵的地方,他心里倏地蹿上什么情绪。

他“死”了太久太久了。

如今此刻,他只攥紧了手掌,把适才的余温留在掌心。

林云暖退后一步,再退一步,她希望木奕珩是真的平静下来了,她转身提起炕桌上的茶壶。

斟杯茶,她虽不知该说什么该解释什么,但她想试着和他谈谈。

木奕珩闭了闭眼。

梦里才能一见的人就在身前。

不论发生过什么,不论她如今是谁的女人,……

林云暖才抬起头他就扑了过来。

来不及惊呼,嘴唇被他凶狠地堵住。

不是亲吻,是撕咬。

疼的,麻的,浓浓的血腥气。

湿湿热热的唇和下巴。

痛呼不出。

他的舌头长驱直入,卷住她的舌尖。

被揪扯住,然后两排牙齿就狠狠地咬下去。

林云暖疼得身子都缩了起来。

木奕珩紧紧捏住她下巴。

把她素净的脸捏得扭曲变形。

她听见他冷冷的羞辱她。

“你他妈犯贱,不做诰命夫人,非要给人当粉头,爷就如你意,玩得你满意为止!”

………………

林云暖闭上眼。

无法面对他看向她的眼神。

甚至她没办法接受眼前这样一个让她倍感惊惧的陌生人一样的他。

和她记忆中的不一样。

和她挂念的那个不一样。

可她又有什么资格抱怨。

是她亲手毁了那神采飞扬的男人。

是她狠心断送了原本完整的家。

木奕珩没一丝耐心和温柔。

他不给她半点脸面,用最羞耻的方式动作。

林云暖咬住牙。她额上一层薄汗,背脊尽湿透了。

然而木奕珩只是动了一下,他猛地退后,陡然放开她。

林云暖失去支撑,几乎跌落下去,手攀住炕沿,勉强直起身子。

她飞速拾起裙子将自己遮住,蜷缩在地上,浑身打颤。

木奕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一面整衣摆一面咬牙辱她道:“怎么办,你这样下贱,爷提不起干\\你的兴致。”

林云暖环抱住自己,把自己缩在裙子的遮挡之下。

她未抬头,声音颤中带着冰冷的寒意。

“那你现在能走了么?”

木奕珩哼笑一声,拾起地上的甲胄,快步朝外走去。

护卫官吏等人退至院外,此刻听见门响,纷纷探头看来。

木奕珩面无表情地越众走出院子。

官吏们没听见里面传出呼救,原想莫不是两人相识?此刻见他不像高兴的样子又不免打鼓,总不会是有什么恩怨?

木奕珩很快消失在前方。

片刻,他招手唤来一个亲兵。

“去守着,不准人进,不准人出。”

亲兵愣了下,才明白过来,木奕珩指的是刚才那个院子。

听他又道:“把她身边的侍卫都押送过来。”

亲兵摸了摸脑袋,想劝:“帅爷,到底是京城大员的家眷,是不是有何误会?”

木奕珩不语,一味朝前走。亲兵见他这模样,知道他是气得狠了。

当即不敢再劝。

片刻,木奕珩走进下榻之所。

两个娇艳妩媚的美人儿只穿着小衣,伏地跪着朝他行礼。

目光略过,只见一片白花花的皮肉。

木奕珩胃中翻搅不已。

他强抑住冲口而出的呕意。

抽刀出鞘,一刀劈烂身旁的架子。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