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契合(29)
相比胡姨,钟聿却是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情,只是轻轻按了按怀初仰起的后颈,低声,语气微硬:“别动”,手上仔细给怀初检查后劲腺体。
自从上次因为进不进入生殖腔的问题和钟聿单方面大吵了一次后,怀初下定决心一定要成功一次。
在怀初的印象里,钟聿很少有失控的时候,床上的时候就更少了。钟聿很照顾他的情绪和喜好。可有时候太舒服的结果就是,怀初会忘了钟聿没有进入他的生殖腔。
往往结束后被抱着泡在热气腾腾,水雾迷漫的浴缸里,才迷迷糊糊想起来。
也会憋屈闹一闹,可钟聿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打骂不还手淡笑纵容的表情,拇指擦擦他眉间,把气呼呼的怀初收进怀里。
等头顶传来一声“好了”,怀初就知道,再吵也没用。
这次怀初是豁出去了,湿漉漉的一双眼坦诚无比,望着钟聿,脸红得都要滴血,但还是不管不顾,缠得过分露骨。钟聿不是圣人,后来没控制住,顶进生殖腔的时候,把怀初后颈咬出了血。
可直到一场性-事彻底结束,被单上的血迹被胡姨发现,钟聿最后才知道。
怀初却像做错事的,一直没敢看钟聿表情,企图蒙混过关,“没感觉到嘛……”仔细看表情,还有点小窃喜。虽然钟聿在最后一刻退了出来,但怀初觉得,只要他再接再厉,就能事半功倍了!
钟聿是真的有点火气了,唇角线条毫无波动,也没有说话,铁着脸把人临时从浴室里揪出来,按在膝上好好检查。伤口也不知道有没有沾水。可即使压着一股火,在怀初支使钟聿递手机过来的时候,还是硬邦邦照做了。
怀初一边和文岚讲电话,一边偷偷偏头瞧着钟聿脸色。
每次都被钟聿面无表情地按回去。
电话那头的文岚听到怀初的惊讶,咯咯笑了几声,怀初的反应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不多,每位师傅只要做三份,但需要零差错,必须做到最好”。
闲下来的另一只手顺着钟聿左腿外侧裤线来回摩挲,热度传递,摸到一半,又被钟聿扣紧,规规矩矩摆好。
怀初反手凑上去十指相扣,钟聿动作僵硬,但最后还是配合得很好。
怀初抿嘴轻轻笑。
走神的当口,文岚又说了一遍注意事项,最后有点不确定地说道:“如果这次星级评定过了,酒店应该会扩招甜点师傅。怀初,你作为功臣,肯定会入选的……到时候,就有一份很不错的工作了。”
后颈微微凉,钟聿指尖温柔舒缓,他肯定也听到了。怀初愣怔,仰头望了望钟聿,虽然仍旧一副勉强生气的表情,但钟聿的目光还是柔和了许多。
似乎在鼓励他。
担心会出错,又担心自己临场经验肯定比不上老道的文岚他们,但一份正式工作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怀初没有犹豫,在钟聿的目光中一口答应。
也算解了文岚的燃眉之急,一时之间语气也轻松许多:“别担心,我到时候会在一旁多提醒你的。这两天你也来小组,我给你补习加课。其实口味上谨慎些就行,不求新,只求稳。除了口味,表面的花样子多一些就更好了……”
怀初一一点头,起身坐在钟聿腿上,头靠上钟聿颈窝,挂了电话悄悄出神。
“怎么了?”
钟聿握了握怀初右脚,“疼不疼?”
怀初摇头,伸手环住钟聿脖颈。
钟聿手腕稍稍用力,手法娴熟,揉搓怀初脚腕青瘀部位。
接下来的两天,怀初都在文岚那里培训,最后一天把明天参评准备的三种精致甜点都当着钟聿的面认真做了一份。
“这个叫雪花玫瑰。岚姐取的。我觉得叫月兔就很好。但是岚姐说,这个太可爱,突出不了特色……你觉得怎么样……”
怀初眼巴巴看着钟聿拿叉子取了月兔的一只小耳朵放进嘴里。
耳朵轮廓透着点淡粉,是浸了玫瑰汁。小月兔还没有钟聿半只手掌大,整体身子都是软糯香甜的棉花糖和白巧克力固型,味道格外诱人。
钟聿点头,过了会,斟酌道:“会不会太甜了?”
怀初捏着下巴思考,几秒后,转身拿出一本简单笔记本,刷刷记了几笔,抬头笑,“谢谢钟先生的意见咯!”
钟聿笑着摇头,指了指下一个通体嫩绿的小圆盘,“这个叫什么?”
怀初放下记录本,推到钟聿面前,没有方才嬉笑的不正经,开口正式又专业:“这个是常规甜点。也是考核的重要一环。就叫抹茶一类。不需要出其不意,做好、做正常就行。”
钟聿照样尝了一口,入口的下一秒,钟聿毫不吝啬地夸道:“很不错,钟太太。”
怀初得意忘形,直接推出第三款,也是终极惊艳款。
“当当当!”
小方碟上就是一块颜色由深紫渐变深蓝,再由深蓝晕染成乳白的三角蛋糕。不过糕体两面都淋了光滑细腻的椰灰底色,色彩的运用更加大胆,石榴大红,柠檬明黄,弧面以草莓粒和芒果扇面做点缀,映出了美人扇豆蔻唇的朦胧美感。
钟聿不知如何下手。
解剖惯了的手,面对心爱的人做出来的艺术品,忽然有了第一次走向解剖床的谨慎。
怀初笑出了声音,“我喂你!”
也不拿过钟聿手里的银叉,怀初食指顺着弧面轻轻一勾,清甜不腻的味道顿时弥漫,指腹斑斓软陷,衬着形态优美的指骨,犹如美人花妆,指尖吻唇。
钟聿看着,握住怀初手腕,隔着桌子吻上。
过了很久,钟聿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低头想问怀初最后那一款甜点叫什么名字的时候,怀里的人已经睡沉了。
第三十六章
被当作病人照顾了一天,钟简自己也躺不住。况且他也不是什么病弱体质,一场热来得凶猛,去得也快。傍晚时分,已经能穿着个棉被似的军大衣在医院里闲散晃悠,拖鞋趿拉,走起路来还没什么声音,有时候能吓值班的小护士一跳,转头磕磕巴巴叫一声“钟少爷”,钟简还不一定给什么好脸色。
无聊透顶。
这么几天的波折下来,钟简越想越没意思,他何必要跟自己的亲哥哥犟呢,认个错不就行了。
何必还要在这里憋屈看别人脸色,尤其是那个江蘅,要多讨厌就有多讨厌……
事情发展到现在,原先再不能理解的问题,钟简也能随便找个理由自圆其说了。
不就是一个omega吗,就当他哥昏了头。
反正这点事最后也轮不到他插手,估计老头子已经知道了,改天问问匡叔,老头子打算怎么办。
对了,还得给匡叔打电话。他实在不想待在鹭湾了,到时候卖个惨,匡叔肯定会说动老爷子把他调回江市。
除了姜婶,钟家老人里最疼自己的就数匡叔了。
一站到楼梯口,就是几乎要扯破嗓子的哭喊。声音稚嫩,哭得震天响,完全没有减弱的趋势,分贝一声比一声高,连番出击,硬生生把钟简吓退半步,软绵绵的拖鞋差点绊着脚后跟。
抬头,“儿科”几个字鲜红无比。
钟简抖抖肩,擤了擤鼻子,双手插进口袋,转身知难而退。
小孩子什么的太恐怖了。
一个很不想承认熟悉的人影在窗边一闪而过,接着就是几声柔和的语调,隔着雾气蒙蒙的玻璃窗户,钟简看不清楚。
怎么哪里都能看到他。
钟简伸腿踏了几个步子往前。
最里的窗户开了两扇,走廊里的窗户却关得很严实,窗外正是雪化的时候,格外冷。
一股子奶香味,都是些新生儿,浑身红彤彤,被江蘅抱在怀里,还没有半只胳膊长。小手揪来揪去,攥成通红的小拳头,哭得用力,看上去脆弱又可怜,江蘅伸手温柔包裹,低声哄着。
哭声小了些,抽抽噎噎,护士笑着接过,两人又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