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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国师大人(131)

作者: 风行水云间 阅读记录

冯妙君不看别人,只盯莫提准,这位晋国国师在峣王作决定时却保持了沉默,峣国的国师也保持了平静的态度。可见,双方刚才的议论已经提及这一点。

晗月公主到底去了哪里,是被劫持,还是……?

这短短一刻钟内发生的意外,已经足够众人浮想联翩了。

紧接着,峣王就要求各国使节回驿馆休憩,而酬神殿下就开始疏散民众了。

冯妙君听到底下的广场上传来的声浪喧嚣,但平民依旧被快速有序地撤散,显然印兹城的军卫面对突发事件的应变能力很不错。

在众护卫的簇拥中,峣王、峣国国师和百官都站起离场。

冯妙君随着云崕转身时,回眸看了苗奉先一眼,只见他立在当场微微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火红长袍的背影虽然仍像标枪般挺直,此刻看起来却有些荒寂和孤独。

一场普天同庆的大典,不了了之。

这场婚典的前半截有多隆重,后半截就有多怪诞。

新郎峣国二王子苗奉先,成了今日的最大的输家,并且可以预料到,未来至少一年内,他都会是整片中土最大的笑柄。

冯妙君已经听到前后左右传来的议论声,说得最多的是这一句:“峣国和苗奉先,这回丢人丢大发了。”

她轻叹一声,移开目光不忍再看。可是一转头就对上云崕的视线,他笑着问她:“心疼了?”

冯妙君摇了摇头。那是晗月公主的夫婿,轮不到她来心疼,她最多就有几分同情。

结果这人凑近了低语:“小心,有些情爱就从同情开始。”

冯妙君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不过她心里紧接着一懔:

这是不是魏国、是不是云崕动的手脚?

毕竟峣国在全天下面前丢脸,笑得最欢畅的应该是魏国吧?峣晋婚事受阻,最开心最受惠的也应该是魏国吧?

云崕不满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冯妙君没有吭声,低下了头。她没有立场去指责云崕,这个国家、这里所有人跟她都没有切身的利害关系。

她看见峣国太子走上前去,用力拍了拍兄弟宽阔的肩背,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苗奉先没有抬头,却微微侧身,勾住了他的臂膀。

这是来自亲人手足的安慰。

从这一刻起,印兹全城戒严。

各国使团是在城武卫的护送下返回驿馆的。名为护送,实为押送,并且冯妙君从客房窗户望出去,很轻易就能分辨底下哪些是平民,哪些是暗卫和暗哨。

晗月公主失踪,外来使团的嫌疑很大啊。

这种情况下,冯妙君当然不管出去乱逛了,只老实呆在驿馆里面。云崕更不必说,几乎从回到这里就开始倒头大睡,直到黄昏时峣王派人来巡检调查,冯妙君才将云崕喊起来,琅瑜使团高度配合,有问必答,就和其他众多使团一样——此刻的峣王必定气得七窍生烟,在这节骨眼儿上,谁也不敢耍大牌了。

自然云崕等人最近一直安分守己,出入都有人证物证,所以问话很快就结束了。

此时驿馆里到处是耳目,也不知道被放置多少窃听类的神通,冯妙君纵然疑心这场动乱的始作俑者是云大国师,也根本连问都不敢问出口。

折腾一天,连冯妙君都困了,晚饭后干脆倒头就睡,不管事态如何发酵。

……

结果,她还是小瞧了这次事件的严重性。

第二天清晨,琅瑜团的副使带了热气腾腾的胡辣汤和葱油饼来找顶头上司时,神秘兮兮道:“昨晚又出大事了。”

云崕眼睛都还半睁着,银匙在碗里搅了半天没下口:“什么事?”

副使却是知道迟辙性子疏懒,并不为意:“魏国使者死了。”

云崕还是那副半睡半醒的模样,站他身后的冯妙君却险些跳了起来。

齐天星死了?偏这么巧,在晗月公主失踪以后?

“死就死了,印兹城还能差这么个人……咦,不对。”云崕好似才回过神来,“魏国使者?他的死难不成跟昨日准王妃的失踪有关?”

这一下大伙儿看热闹要看舒服了。

副使把声音压得更低:“其实昨日婚典中止以后,峣王就把魏使留在宫中,入夜才放回。结果他回到驿馆以后暴疾倒地,昏迷不醒。魏人几次想出门请医都被守在外头的城武卫拦下,最后城武卫报请了太医过来诊治,却已经回天乏术了。”

冯妙君听得作声不得,这消息真跟闷雷一样,砸得人心里翻滚不停。云崕也摇了摇头:“峣国这下算是接着烫手山芋了。”

冯妙君能猜到晗月公主失踪与魏国使团有关,峣王自然也能。昨晚他将齐天星接进宫去,少不得翻来覆去仔细盘问,至于双方有没有撕破脸、讯问态度好不好,那就不得而知了。

副使道:“驿馆内众说纷纭,都跟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

云崕嗯了一声,面带严肃:“告诉他们别惹事也别出门,等这波风浪过去说,我们明哲保身。”用膝盖想也明白,驿馆里都传成这样了,外头更不用说。就算峣国官方封锁消息,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待这噩耗长腿再走几天,市井街坊更会谣言四起,那时拦都拦不尽、堵也堵不住。

第170章 重重变数

眼下争论的焦点大略有二,首先就是准王妃的消失到底与魏使有没有关联。反正到目前为止,晗月公主都没露过面,他们坐困驿馆里,也不清楚峣王和莫提准等人找到公主没有。

冯妙君心里有种没来由的认定:没有那么容易,如果这事儿真与云崕有关。

那就暂时假设晗月公主的失踪与魏国有关——鉴于魏峣之间剑拔弩张的态势,峣王估计也是这么认为的,否则不会招魏使进宫——现在魏使也出了事,一国使者到访峣国,尤其在“拜访”了王宫之后暴毙,峣国必须要给出个说法来。

云崕终于打起精神,三两口将胡辣汤和葱油饼都干掉。冯妙君在一边瞧着,看见他动作爽利干脆,很符合迟辙的人设,却与云崕本身的温吞优雅完全不同。若非她就跟在这人左右,根本不会将此人与云崕联系在一起。

这等时刻了,他还能将细节贯彻若此,心思实是细腻得可怕。

他将副使打发走后,才转向冯妙君:“你猜,峣国这回要怎么收场?”

冯妙君也在思索这问题,良久才揣摩道:“难不成照搬燕国的花招,就说魏使被他国人暗杀,他们正在搜捕凶手?反正魏国的仇人满天下,有哪个蹿来峣都将齐天星剁了也不稀奇。”

云崕笑道:“他们能将自己撇清?”

冯妙君想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不能。这招数被燕国用过一次就不灵了。再说如今各国使者齐聚峣都,哪个不是八面玲珑,他们如想这般搪塞可不是明智之举。这样说来,就只剩一个办法了——”

“抓到凶手,想办法平息即将到来的魏国之怒。”

云崕啜了一口清茶:“你猜到谁是凶手了么?”

“猜不到。”若说先前她还认定晗月公主的消失与云崕脱不了干系,那么在魏使暴毙之后,她又不能确定了。

魏使是谁杀的?这个答案,满印兹城人都想知道,包括了峣王。

冯妙君站在窗边凭阑眺望,原先觉得这个城市古老而生机勃勃,如今看来,倒好似充满了悬疑和猜忌。

街道上起了骚动,有一队衣甲鲜明的兵马匆匆自闹市中穿行而过,往王宫而去。为首那人她恰好认得,是徐文凛。

徐文凛此时满面肃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冯妙君看他如此,面上倒是笑开了。

云崕瞅见这个笑容,探头往街心一瞥,也望见了徐文凛,嘴角也勾了起来:“徐文凛现在才真正是焦头烂额。”

“可不就是?”冯妙君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整个印兹城的巡检安全都由城武卫负责,徐文凛身为城武卫的一把手,这些天的任务本来就重,哪知还遇上魏使暴毙。啧啧,原本缉拿凶嫌就在他权职范围内,更别说魏使之死和他的城武卫还有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