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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你心里不挪窝(128)

钱宇绝不是在开玩笑,他会这么说,肯定敢这么做。

两人视线对峙几秒,钱宇率先开口:“想好没?”

易胭移开了目光:“滚出去。”

钱宇知道她话里什么意思,吊儿郎当点点头:“行。”

说完转身出去,路过门口一高一矮两个男人:“走。”

两个男人跟在他身后出去。

易胭很快从屋里出来。

不过即使出来也没能见太阳,她眼睛上被绑了条黑布。

土路上细沙踩在脚下咯吱响,路上妇女们小声叽喳的谈话声。

肥沃黑土上株株罂粟,片片成田。

易胭不看也能知道那些皮肤黝黑,笑起来牙齿洁白的妇女在做什么。

她们大多没有文化,被切断与外界联系。

易胭忽然在想自己记忆是不是出现了断层,她在这里应该不是过了一天,而是两天。

能让映沙驻扎的地方肯定不容易找也不容易到,花上一天有可能也到不了。

她们花了大把时间将她弄回了这里。

她忽然有点担心苏岸,苏岸最怕的不过她不见了,上次她不过出门一趟,一回来苏岸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对了。

这次她是真的不见了,知道她不见了的苏岸现在怎么样了。

又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人将她带到了地方。

钱宇伸手扯了她眼前黑布条:“喏,到了。”

日光刺得易胭微眯了下眼。

再睁眼面前是一座竹屋,钱宇已经进去了,人往椅上一坐,一脚踩椅子上,拿起桌上瓷盘里一颗小零碎扔进嘴里。

易胭则停在门外,死死看着里面。

正对易胭那个桌后位置,长着与易胭一样的脸的女人,手撑着下巴,微歪头看着她。

撑着下巴的手,指尖不缓不急敲着脸颊。

一人笑,一人恨。一个没有泪痣,一个有。

半晌,易胭看见映沙朝她咧嘴一笑:“妹妹。”

易胭骤然头皮发麻。

有关于映沙的一切,顽皮又阴森。

映沙却仿若未觉自己可怖,说:“喜欢我给你穿的衣服吗?”

易胭没说话。

她也不介意:“我从你以前衣柜里找的哦。”

“哪里人要穿哪里的衣服。”

映沙说:“你看我对你好不好啊?还亲手帮你换衣服。”

易胭还是安静。

“啊,不说话啊,”映沙说,“是不是觉得我不够欢迎你啊。”

钱宇嗤笑了声:“怎么欢迎?”

映沙没看他,手还是懒懒撑着下巴,吹了声口哨:“欢迎下你们姐姐。”

“你们”姐姐,易胭也是“你们”中一员,是映沙玩物宠物。

易胭瞬间从头冷到脚。

映沙话落,不知从什么角落里游出几条冰滑。

颜色鲜艳得易胭瞳孔一缩。

桌后映沙欣赏她脸上表情,明显被取悦。

她顽皮道:“呐,你们姐姐好像很喜欢你们呢,去带她进来。”

说着口中不知又发出什么细微声音。

易胭浑身僵硬,她知道映沙是在给她的傀儡们下命令。

她脚步不可控制往后退了一步。

脑内一片混乱,各种噪杂开始在脑内喧闹。

它们在脚下游走。

这种东西曾经穿过她认识的人的身体,千啃万噬。

易胭不敢看,也不敢闭眼,怕一闭眼感官更清晰。

映沙的脸渐渐在眼前模糊。

第93章 死

蛇对易胭来说已成一种条件反射, 一看见这种东西便产生恐惧生理反应。

且不久前刚被注射昏迷药物, 又饿了几顿本就体力不支, 在看到蛇后便不省人事了。

认识易胭的人大多认为她性格天不怕地不怕, 没什么好让人攻击的弱点, 事实也如此, 易胭一向不容易受人干扰和控制。

但苏岸是一个例外,苏岸本身就是她一个弱点。

除此之外便是映沙。

映沙却总能打破易胭常规, 屡次准确抓住她弱点。

易胭所有恐惧, 都是映沙建构起来的。

……

易胭再睁眼时又不知身处何地。

深蓝色铁皮墙, 老式高窗上一架排气扇。

这间铁皮搭建的房子似工厂, 足有十米, 三层楼高。

易胭敏感觉得这个地方不是映沙驻扎的地方。

映沙统领的人与地自成部落,有货物有军火,是一个成熟的犯罪团伙。

以带易胭去吃饭都要蒙上黑布的行为,她肯定不会让易胭看到太多会暴露她们地点的建筑。

头脑昏涨,映沙不知道又给她下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

她躺在地上,手肘撑地想撑起上半身。

身侧忽然传来一道声音:“醒了啊。”

易胭动作一顿, 侧头便看见不远处站着背靠墙,吊儿郎当抱手的映沙。

映沙嘴里叼着根从外面随手拔的草,有一下没一下晃荡。

“几条蛇就把你吓成这样,”她笑, “废物, 还是跟以前一样没用。”

映沙说这种话永远是嬉皮笑脸的。

她说易胭就是一个废物。

废物妹妹永远是废物妹妹, 恶霸姐姐也永远是恶霸姐姐。

易胭冷漠看她,半晌直起身坐了起来,没跟她说一句话。

“啊,”映沙仿佛此刻才想起来,“你好像还没吃饭呢。”

铁皮屋很宽敞,人说话有空旷回音。

易胭现在已经不是单纯肚子饿,而是饥饿。

再不进食有可能体力不支,而因为厌恶映沙就不进食这种行为没什么意义,体力不支会使自己更加处于劣势。

易胭淡淡瞥她一眼:“饭呢?”

映沙笑了下:“想吃了?”

易胭看着她:“吃啊,为什么不吃?”

映沙:“行,蛇肉吃吗?”

易胭眼神骤冷。

映沙敢这么说肯定敢这么做。

“怎么?废物连个蛇字都听不了吗?”映沙笑道。

这个字一提易胭心里便一紧。

易胭的确如映沙所说那般,仅仅是这个字的笔画与读音都能让她畏惧。

对它的恐惧就像人类天生畏火惧寒。

还未等她说什么,映沙忽然吹了声口哨。

易胭没忘记映沙是怎么操纵那些玩物的,表情有一瞬紧张。

这丝紧张没能逃过映沙眼睛,她顽劣道:“紧张啊?”

“紧张什么,我没让它们来啊。”

映沙这声口哨叫的的确不是她那些东西,而是叫人送饭进来。

生锈铁门被打开,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端着饭进来。

人没看易胭,端饭走到映沙身边,恭敬说了几句易胭听不懂的语言。

映沙朝易胭那边抬了下下巴,说了个易胭同样听不懂的字音。

是示意男人把饭端过去易胭那边。

男人点头,饭端到易胭面前放下,饭放下后便被映沙挥手叫出去了。

看到餐盘里食物时,易胭一阵反胃。

其中一个碗里有一团还带着血的生肉,易胭移开眼眸。

还没到夏天,映沙一身黑短T,露出一截白皙细手臂,下身黑色紧身裤、黑色短靴,扎了个高高的马尾。

她站定在易胭面前,而后吊儿郎当蹲下,手臂搭在腿上,指尖懒散下垂。

“呐,”映沙随手指了指餐盘,“都是我喜欢吃的,吃吧。”

易胭没动。

对面是一张与自己几乎无异的脸。

双胞胎心灵感应在此刻得到发挥,易胭知道映沙几乎不费什么力气便洞察她所想。

狡黠又恶劣。

她故意指指餐盘里那碗看不出什么肉的生肉:“傻子,知道这是什么肉吗?”

易胭冷漠看她。

映沙仿佛一个乐于捉弄别人的小孩,她做出了一个蛇的口型。

易胭眉心一抽。

“蛇……”下一秒咧嘴一笑,“牛肉。”

如愿捉弄到易胭,映沙高兴得不行,一字一顿:“生、牛、肉。”

易胭看着对面的映沙:“你到底要做什么?”

将她抓来进行无意义玩弄?还是有别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