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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与玫瑰(6)

不给我报销也行,别让我写论文了,直接毕业就可以。

好吧,我知道,我又在做梦。

宿舍里没有药,我晃晃荡荡往校医院去,到了校医院门口,惊了。

我怎么忘了呢,人家也放假了。

于是,一个病重的我就这么可怜兮兮地在寒风中摇摆,我思念我的母亲,思念我的父亲,思念我温暖的、有地热的家。

往回走的时候,我琢磨着,实在挺不下去了就跑路回家,我都开始计划这事儿了,后来突然想起了乐言。

已经走到宿舍门口的我,拖着病躯走向了校门口。

我是九点四十五进门的。

乐言又换了一件毛衣,这次是白色,他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更温柔了,我真是疑惑,这样的人学校领导是怎么狠得下心开除他的。

瞎了吗?

这是我们学校的颜值担当啊!颜值担当是可以随便开除的吗?

我说:“乐言,你有药吗?”

我这一说话才发现,不仅仅是发烧头疼嗓子疼,我这声音沙哑得也是怪性感,我愣是没听出来这是我自己在说话。

乐言愣了一下,然后问我:“你怎么一晚上病得这么严重?”

我嘿嘿乐:“有点儿明显哈。”

他看着我皱起了眉,好看的人皱眉的时候都那么好看。

他说:“去医院了吗?”

我摇头,一摇头都觉得晕。

“校医院关门了,我懒得跑太远。”我趴在他的吧台上说,“你有没有退烧药?给我一片垫垫肚子,饿。”

他看着我无奈地笑了:“我给你弄点儿吃的,后面那条街有家诊所,等会儿你吃完饭我陪你一起过去。”

天使。

我像条没骨头的癞□□一样往人家吧台上一趴,眼睁睁看着那只白天鹅给我做早餐,怎么说呢,我不想吃这只天鹅,我得供着,我可不像我们学校那些领导那样没眼光。

不过我也没趴多大一会儿,乐言把我赶到了楼上。

说实话,生病难受着呢,吃不下去东西,吃点东西甚至想吐,但乐言给我做的,这顿饭他还不要钱,我能不给面子使劲儿吃么。

最后一口咽下去的时候,我觉得仿佛酷刑结束。

他一脸愁苦地看着我说:“我都说了你不用勉强吃那么多。”

我摆摆手,本来想跟他说“这都不是事儿”,但没张开嘴,怕吐。

他收拾了一下,然后还真的带着我出门去诊所了。

那一瞬间,他仿佛成了我的监护人。

我俩踩着雪往诊所走,那感觉不太好形容,我明明不是gay,但心里的小鹿都快撞死了。

我觉得乐言可能是看上我了,不然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给我做饭,不要钱,还主动陪我看医生,这不是爱吗?这就是爱吧?

我回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给乐言和那个衣冠禽兽编的故事,没想到还成真了,对方甩了乐言,现在想吃回头草,可乐言的心里已经有了我。

我开始苦恼。

乐言是个好人,长得也好看,能跟他在一起的人那绝对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但问题是,我不是gay,我们俩怎么能在一起呢?

就在我脑子烧坏胡思乱想琢磨怎么拒绝乐言才能不伤害他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跟我说话了。

他问:“昨天晚上你跟我哥在外面聊什么了?”

“谁?”我觉得自己好像幻听了,“谁跟谁?”

“你,”他笑着看我,“和我哥。”

他哥?

他哥。

那个衣冠禽兽,是他哥。

我仿佛听见耳边传来滚滚雷声,我问:“他不是你前男友吗?”

乐言笑了,笑得还是那么好看:“前男友?你想什么呢?”

“我以为他是你前男友啊!”

乐言说:“那是我亲哥,你不觉得我们俩长得很像吗?”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他这么一说,还真的像,只不过,那个人长得更棱角分明些,而乐言的长相线条更柔和。

他告诉我:“我跟家里闹了点儿别扭,我哥来劝我回家。”

我看着他,突然发现,原来三十多岁的人也会跟家里闹别扭,我说:“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让家里这不省心呢?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然后乐言就笑得蹲在了路边。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笑,特别开朗,特别可爱,真的好像是个漂亮的二十出头的青葱小帅哥。

我问他:“你笑什么啊?”

他说:“笑你有意思。”

我知道我有意思。

我看着他笑的时候,觉得生活真他妈有意思。

开心。

☆、第 3 章

09

有些人就是偶尔会突然很丧,比如我,八百年不生一次病,病了一次,诊所都不开门。

我跟乐言站在诊所门口,看着那紧闭的门上贴着一张纸:医生去相亲,今日休息。

我说:“算了,看看路边有没有药店,随便买点退烧药就行了。”

乐言看看我,却说:“我带你去医院吧。”

大概因为他以前是老师,所以对我们这些人就像是对待孩子,愿意操心,容易担心。

我挺不喜欢医院那个地方的,人山人海,挤来挤去,挂个号都要排队好久,烦都烦死了。

乐言说:“走吧,别愣着了,你不难受吗?”

那是真的很难受,我这会儿觉得浑身发烫,鼻孔喷火。

在即将化身喷火龙之前,我坐上了乐言的车。

讲真,一个能开一百多万的车的帅哥竟然去当老师,我真的很想采访一下当初他那些同事的心情。

我说:“乐言,你以前上班开这车?”

是这样的,为什么我知道他哥那车至少三百万他这车不低于一百万呢?

因为我们男人就很喜欢车,买不起,但喜欢看。

现在我都有点儿后悔了,当初应该写一个跟车有关的论文,搞不好早就定稿了,当然了,我也就这么想想,老师给的选题里,没有这类,我又在说没有营养的屁话了。

乐言听我这么问,估摸着明白我什么意思,他说:“当然不是,这车是去年买的。”

哦,去年他已经被开除了。

他说:“我之前就住在学校旁边,上班不用开车。”

我点点头,无话可说。

我们学校旁边的房价也够别的老师喝上好几壶的了,乐言家到底是干嘛呢,有钱到我仿佛能预见以后他妈拿着一千万来找我让我离开他儿子。

当然,一千万很诱人,可我不能要,不是我是金钱为粪土,而是我跟乐言并没有在一起。

“我不太理解,”我说,“你哥开三百万的车,你开一百多万的,这算不算是差别待遇?”

我为他感到不平。

乐言又笑了,笑得特好看,他像是看傻子一样看我,说:“那辆车他本来是买给我的,我没要。”

行吧,我别说话了。

去医院不算远,可是我后来在乐言车里睡着了。

没办法啊,这几天宿舍太冷,睡得都不好,他车上又舒服又暖和,我本来就难受,好不容易有个得劲的地方,就睡吧。

我是被乐言叫醒的。

老师就是老师,乐言就是乐言,叫人起床都那么温柔,小心翼翼轻声细语的,不像是我们宿舍那几个臭男人,呜嗷喊叫,有时候还拳打脚踢,简直就是粗鲁。

我一睁眼睛就看见乐言那张养眼的脸在我面前,瞬间觉得神清气爽,他的长相,我觉得与其说是帅,不如说是漂亮,就是那种模糊了性别的漂亮,你不会觉得他很女气,但也不像普通男人那样过分硬朗,秀气中带着一股英气,简直就是完美。

我说:“到了啊?”

这破锣嗓子,实在让人幻灭。

“到了,你把拉锁拉好再下车,外面冷。”

乐言先下去了,在外面等着我。

我在车上又偷看了他两眼,这样的人当老师,他们班的男男女女能有心思听课?光看他时间都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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