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抬眼看了她一下，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谢谢。”

凌盼拿起手机开始刷微博。

凌云盯着她，淡淡地说：“Pat，我希望你可以尊重一下你的母亲。”

凌盼抬起头，耸耸肩：“OK，Claudia.”

“我这几天在国内有工作，所以会待一段日子。”

“嗯。”

“我看了你那场Keysir大秀，还不错。”

“嗯。”

“我手上有几个国内资源，我会交给John来帮你排通告。”

“嗯。”

“等你的事业再上一层楼的时候，就跟我回米兰。”

“……”

凌云歪头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凌盼缓缓抬头，凝视着那张容貌依旧的脸，良久，她开口道：“不。”

凌云挑挑眉，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回答：“现在说这个还太早，等你混到了国际秀场，再说这件事。”

“我说，不。Claudia.”

凌云渐渐敛去本就若有若无的笑容，冷冷地出声：“我不希望我们母女刚见面就吵架，明白吗？Pat？”

凌盼用鼻息冷哼一声。

凌云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她说：“我在这个行业三十年，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一些不值得的人或事，就对现在的生活依依不舍。”

她嗤笑一声：“再说了，我好像不记得有什么能让你留恋的吧？”

凌盼滑着手机屏幕，漫不经心地说：“六巷，算吗？”

凌云脸色一变，刚想发作，这时Waiter将点好的餐端了过来，她只好把火压了下来。

凌盼懒懒的抬眸：“Claudia，我留恋什么，你永远无法理解。”

——————

凌云有助理来接，而凌盼连告别的话都懒得说，便开车回了公寓。

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她才猛然想起来这是王九龙的车。

于是，她又调头去了王九龙家。

王九龙打开门时，见凌盼一脸疲惫地靠在墙上，他微微蹙眉：“你怎么了？”

凌盼摇摇头，将钥匙给了他，说：“我走了。”

王九龙见她转身就要走，立马拉住她：“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怎么回去？”

凌盼失笑：“打车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王九龙顿了一下，说：“我送你。”

“……”

两人坐在车上，都没有开口说话。

凌盼胳膊肘放在车窗上，支着头，望着窗外。

王九龙扭过头看了她几眼，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今儿怎么了？看起来这么累？”

凌盼闭了闭眼睛，轻声说：“大楠哥。”

“嗯？”

“我想我爸了。”

“……”

凌盼的爸爸……

王九龙回想，那是一个很文弱的男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他总是笑眯眯的，经常带着六巷的小孩子们玩儿，他们几个在胡同里跑来跑去，打闹的时候，他就坐在一旁，眼神温柔的看着他们……

“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其实我挺恨他的，因为他不要我了，把我拱手让给凌云。我知道他拿那些钱是为了治病，但是……有时候想起来，还是有点不舒服。可我还是想他，想见他，想问问他这么多年，有没有想过他的女儿。”

凌盼望着窗外，马路两边的树木从她眼前一闪而过。

十字路口的红灯亮起，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她的视线渐渐模糊……

“王昊楠，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她突然转过身，趁他发愣之际，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就将脸凑了过去。

王九龙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感觉到那双柔软的唇贴了上来……

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他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

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第22章 二十一

昏暗的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王九龙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脑袋。

他右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嘴唇，似乎觉察到少了点什么。转而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烟，弹出一支，叼在嘴里，啪地一声点着了，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极放松、极陶醉地往沙发上一靠，闭上了眼睛。数秒后，一缕淡青色的烟被他慢慢地、好像很享受似的吐出来。几分钟过去，他身边便已云雾缭绕了。

此刻的他，虽表面平静，但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了那个吻。那个，他本想拒绝，却无法拒绝的吻。

为什么不推开她呢？

他有些懊恼的猛嘬了一口烟。

“盼儿，我其实没想过你会成为除了我妹妹之外的其他身份……”

他说完这句话，明显看到了凌盼眼中，闪过的一丝受伤。

但她立马恢复了正常，微微一笑：“我会让你想的，我会让你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并不是兄妹那么简单，也不是发小那么简单，更不是朋友那么简单。”

他没有说话，没有给她回应，也没有拒绝，他觉得自己渣透了，他王九龙从来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

“你就承认吧，你喜欢人家，啊，你喜欢人家小姑娘。”

听着张九龄在电话里那么笃定的说。王九龙更加烦闷，直接挂了电话。

他们虽然小时候就在一起玩儿，但是这么多年没见，重逢了才几天，就喜欢她了吗？

不可能吧……

——————

自从那天起，凌盼和王九龙，就没有再怎么、联系。

凌盼知道王九龙在犹豫，她会给他充足的时间让他考虑。

这种事情急不来。

John也问起过王九龙，问她最近怎么没和那个帅哥男友联系。

凌盼也不再瞒她，如实跟她说了情况。

John坐在沙发上，手放在下巴上，作思考状。

凌盼瘫在一边，懒懒地看着她。

良久，John开口说：“这么说，人家拒绝你啦？”

凌盼翻了个白眼，说：“你非要说得这么明白吗？”

John摇摇头，转过身面对着她，说：“其实他犹豫也是有道理的。毕竟你们两个从小是在一块长大的，但是现在呢，也有十几年没见，才刚重逢了几天，你又是亲人家又是抱人家的，人家能接受得了吗？你别吓着人家就不错了！”

“我知道啊，我就是知道我太心急了，所以这一个月我才没怎么跟他联系，就是偶尔在wexin上说过几句话，也没有见过面。”

John点点头，拍拍她的大腿：“既然你现在不跟他见面，那你就做好你的工作，明天呢，还有一场秀。老板上次回国的时候，她还跟我说，一定一定要我看好你，不要让你出什么差错，一定要让你努力工作，还有…”

凌盼烦躁地打断她：“你要是还想在我这干，少跟我提她。”

John嘟囔了一句：“我老板是她又不是你……”

凌盼挑挑眉，眯起丹凤眼，勾唇一笑：“你觉得，我想换个经纪人，她管得了我吗？”

John打了个寒颤，立马讪笑道：“老板，您才是我老板。嘿嘿……”

“1月份没有什么工作的话，我要去趟哈尔滨。”凌盼边低头修指甲，边对John说。

John看了看日程安排，对她说：“1月中旬有几场秀，还有几个杂志要拍。”

“不是过年之前就好。”

John疑惑的看着她：“你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去哈尔滨？”

凌盼笑了笑：“我都半个月没见他了，我不得去看看他呀。”

“你想好啦，你确定要追他？”

凌盼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我不是一直在追他吗？”

“……”

晚上凌盼接到了一家杂志社的拍摄邀请，她和John一起驱车来到目的地。

之前John在车上跟她讲过，这家杂志社是国内时尚刊的前辈，很多国际名模也上过他们的封面。然而这个并不是凌云给她的资源，而是杂志社自发邀请的。

前来接待的是杂志社的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