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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退休日记(136)+番外

文心并不看他,冷笑道“出尔反尔?我答应了你什么?”

“你……你……”这要他怎么说?

“大人明鉴,当夜事态乱成一团,那些巡防营的官兵自己都看不清是谁推了那校尉,见己方人受伤,他们立时就嚷着拿人,朱子轩推说是我,他的话便成了证供。可从始至终,除了他和他的人指证我,并没旁的证据表明我便是动手之人。”

“适才他当众休妻,在生死关头为保他自己而弃我不顾,在我还未定罪之时就急着划清界限,种种行为,还不够叫人看清他是什么人吗?敢问片面之词,如何就能定罪?他急于推我去死,不过是想我为他侧室庶子让路。他刚才亲口说,以后另娶,无法照应我的一双女儿……这样的人的证词,难道就可信了吗?”

“你胡说!我何时说过,不顾女儿……”

“你刚才不是应了?将孩子留在我娘家照顾?你我方才说的话,这么多人见证着呢!”

朱子轩瞠目结舌,隐隐觉得,刚才发生过的一切,都像个引他上套的局。

“肃静!”刘旻敲了惊堂木,喝断了两人的纠缠,“即你二人各执一词,为彰显公正,本官便再传人证!”

他才要喊人,适才那玄容又跳了出来。“大人,小人愿为证!昨夜推了那校尉的,便是这位朱爷!”

“你……”

刘旻未呵斥完,王冲亦抱拳走了出来。“小人也可为证,昨夜伤人之人,确实不是这位夫人。至于是不是朱爷……”

他顿了顿,朝朱子轩露出微笑“朱爷,您还是自己说吧。”

“你们……你们为何要害我?我……我没有……我没有杀人……大人,冤枉啊!我没杀人!是她!是她杀了人!王公子和这位公子必然是她收买的……我没做过,我真的没做过!”

王冲冷冷一笑“王某被收买?害你?”

他不屑地道“王某替人作伪证的价码,只怕这世上还没人出得起!”

“让开让开!”正在胶着时刻,忽听一阵喧哗。

一队穿着铁甲的城防营士兵抬着一具担架,凶巴巴地推开人群朝这边走来。

有人瞪大了眼睛,望着担架上坐着的人道“那……那不是凌校尉吗?诈……诈尸了?”

就见凌天复骂骂咧咧道“哪个咒老子死了?”

扬声朝里头吼道“害老子摔破脑袋的混账何在?老子非叫他尝尝被开瓢的滋味不可!”

“怎……怎么回事……”朱子轩瞪大了眼睛,看着起死回生的凌校尉,“你……你昨晚……”

不是口口声声嚷着死人了,说他杀了人?连夜就见了官,抓人入狱……

“你固然盼着老子死!龟儿子!老子没死成,棺材里头睁开眼,找你索命来了!”

第92章

之前叫嚣着告官和惩治“杀人凶手”的一众城防侍卫痛哭流涕, 纷纷扑上前来, 喜道“上天开眼,叫我们凌大人活了过来,可喜可贺啊!可这死罪可免, 活罪难逃, 朱家夫妇对凌校尉动手,还致其重伤, 仗势欺人至此,定要严惩,才显公正。否则我们这些当兵的在外流血卖命,保家卫国, 却给人如此作践,岂不叫人寒心?”

刘旻黑着一张脸, 眼睁睁看着巡防营的人将凌天富抬进了公堂。

“肃静!公堂之上, 请注意用词!”

师爷出声喝止了凌天富的骂骂咧咧, 巡防营的人将担架放下, 身后一个小卒竟还背着一把椅子, 置于厅正中,将凌天富扶着坐下。

刘旻蹙了蹙眉。

师爷连忙劝道“大人, 凌校尉头部受创,伤势过重, 鉴于其戍卫城门, 于盛城百姓有护佑之功, 不若容他坐着说话?”

这无疑是在给官府找台阶下了, 军中不服地方管教,两方积怨甚深,这回若非安锦南出面托付,刘旻根本不会蹚这趟浑水。凌天富十分不情愿地欠欠身,“多谢刘大人体恤。”

刘旻淡淡“哼”了一声,肃容道“昨夜苦主伤重不醒,无法做供,城防营一众官爷没瞧清细节,而朱文二人各执一词,此案悬而未解,只能依从当时现有的证据抓人。如今既苦主醒了,且可做供,自当请苦主当庭指证。”

朱子轩双目赤红,自文心出言自辩后,他脑子就已经乱成一团,双腿直打颤,几乎立定不住。虽说这凌天富没死,他心里稍安,可转念想到自己适才的“大义灭亲”“当众休妻”,只觉得自己脸皮如被火烧,烫的受不住。

他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或是就此晕死过去,也好过这般煎熬。

可现实不会让他如愿,凌天富陡然朝他看来,杀气腾腾的脸上带着恨极恼极的狰狞。

“是他!这个孬种!本校尉按律巡防查验,他出言不逊,几番挑衅,本校尉疑他有诈,要求他随本校尉去衙所核查,他便纵仆行凶,趁本校尉不备,背后偷袭,本校尉一时不察,给他推倒,头部撞在坚石上,几乎丧命。此子杀人未遂,强闯城防,扰乱军务,纵仆伤人,合当数罪并罚,”

他朝刘旻抱了抱拳“刘大人在上,请替本校尉做主,严惩这贼子!”

刘旻看向朱子轩,沉声道“如今凌校尉亲口指证与你,朱君,您可有话说?”

眼前一方是杀气腾腾的城防营官兵,一方是威严不容侵犯的地方官政,身后是议论汹汹讨伐不绝的盛城百姓。身前是手持和离文书,冷眼睨他的妻子……

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朱子轩膝盖一软,扑倒在地上,眼泪顺着脸颊不受控制地落下,“我……我……”

“我能证明,确是此人行凶。”那玄容掷地有声,义愤填膺。

王翀负手而立,嘴角噙着淡笑,冷眼望着朱子轩。

刘旻挥了挥手“善!此案就此做结,嫌犯朱某,临城人士,天隆二十四年四月二十三当夜,强闯城防不成,与守城官兵冲突,严重扰乱军务,并致人重伤,更李代桃僵,诬陷无辜妇人顶罪,欺骗政官、藐视公堂,今依律论罪,着其关押一百二十日,赔偿汤药费……”

刘旻顿了顿,瞟了凌天富一眼。便有乖觉的小卒上前来,掏出一张单据。

凌天富道“医者言我伤重,将来必留后患,轻则时时头痛,重则损及神智,将来出不得大力,无法继续守卫城防,又需时时用药培着,方能保养无虞。这是单据,大人若不信我一家之言,如今外头候着有城内二十八家医馆的坐堂先生,均可为凌某作证。若凌某有一字不实,愿受责罚!”

人群中炸开一阵议论声。这可真是长见识了,姓凌的公堂告人,几乎将城里所有医馆先生都请了来做供?这阵仗闹得是不是有些过大?

刘旻面沉如水,挥手命带上“人证”。公堂之内,郎中们挤得满满当当。齐刷刷跪下做供“小人可证明,凌大人所言属实……”

刘旻抹了把脸,身上官服给浸得透湿,这些年他审理过无数案子,都不曾如此心累。

硬着头皮将单据上的数目念了出来,“赔偿汤药费及因伤而致之俸禄损失……三……三万七千四百一十三两九钱……”

满场哗然。

这是多大的代价啊!寻常百姓一家五口一年花用也不过二十多两银子,这汤药费加上赔损失的,得需三万多两?

朱子轩脸一白,仰着头道“这……这我如何担负……”人又没死,不过受了点伤……

“朱子轩,本官的宣判,你可有异议?”

“我……我……”朱子轩本想再喊几句冤枉,人群中不知是谁带头,朝他丢了块石头,正正打在他脊梁骨上,疼得他一缩。

人群中有人激愤地道“坐牢赔钱,太便宜他了!这等忘恩负义的小人!强逼发妻替他顶罪,还亟不可待地想与妻房划清界限撇清自己,这种人不死,天理难容!”

“不错!这等狼心狗肺之辈,活着也会继续祸害人的!连枕边人尚得他如此对待,可见品行如何。细审一审,说不准身上还背了旁的恶事,大人,莫放过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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