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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退休日记(55)+番外

一句话,将段家定义成“外人”,丰家闺女自有丰家打算,如今客天赐已死,没道理他捅出的窟窿叫旁人代他偿还。再说客氏这边也确实抠不出什么了,在外头放的印子钱几乎都收了回来,损失不少利钱,原想用来堵住段家的嘴,后来发觉那数额着实太大,若真要还请,只怕整个丰府砸锅卖铁才行。

丰府近年势头越发好。可丰庆心里清楚,兄长是兄长的,他的是他的,公中就那点银钱供大家花用,私下里置备东西都从各自库房里出。自然所得好处也都归各自所有

虽未分家,却早就离了心。兄长不会代他偿这笔数目。

再说,这钱原是段氏留给丰钰的,丰钰可是他的亲闺女,他就是陪送少些,难道她告官把他抓起来去不敬不孝,那才是滔天大罪,只有感恩自己获得太多的,哪有嫌弃父母给的少的

段溪和眸色一沉“姑父”

话未说完,忽听外头一阵喧哗,小丫头喜气洋洋进来报信“老爷,太太,郢三爷回了”

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屋中人纷纷站了起来,各自或欢喜,或吃惊,一齐欲往门前迎。

丰钰是最喜出望外的一个,一别十年,归家至今她还没见过自己的兄长。

片刻,众侍从簇拥着一个高大文秀的青年进入屋中。

久别重逢,一番喜乐欢声。丰郢约三十来岁年纪,生得唇红齿白,长身玉立在前,直叫丰钰忍不住想扑上去喊声哥哥。

到底是一别十载,丰钰并不敢莽撞,她偷眼瞧他,将他上下打量。

瘦了,精神了,不再是她记忆中那病恹恹的书生模样。

听说成了婚,却怎不见嫂嫂

她有太多的话想说,想问,近乡情怯般,竟不敢出口。

丰郢终于朝她看了过来,眸色略怔了怔,片刻脱口而出“钰儿”

丰钰给他一声呼唤喊得泪花闪闪,忙上前去,行了福礼。身子不等弯下去,被丰郢上前一步,拖住了手臂。

“钰儿你出宫了,太好了”

丰钰鼻头发酸,强忍着泪意喊了声“兄长。”

丰郢揉揉她的头,挥手比了比她的个子“怎么长的这么高在宫里吃了什么离家时你才到我这儿啊”说着比划了下肚腹位置,引得众人都笑了。

丰凯趁势问道“郢儿不是在江西任上好好的,怎突然回了盛城,可是有公差在身”

丰郢正色朝丰凯行了礼,看了一眼丰钰,含笑道“正是,大伯父,这回能在家里耽些时日。”

“朝廷点了巡盐御史,我这回来,乃是受盐政大人举荐,因我熟悉盛城情况,着我襄助此次巡盐”

丰凯眸子突然射出锐利的精光,段溪和、段清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抹兴奋之色。

丰庆几乎跳起身来,大声问道“盐政人选定了是谁你襄助巡盐,主管什么事务”

这消息太宝贵了。

为了事先打听出盐政的人选,盛城和周边各县各显神通,想尽办法想要提前打通关节,替自己这门最赚钱的生意求个平安符。

朝廷每四年指派一名大臣担任盐政,专巡各地盐务,保障民利民生。

往小里说,是为监督地方盐市发展,规避盐务贪腐舞弊。往大里说,又是巡察各地官情民情,对一方政界有着主掌生杀的权力。

这可是尊大佛。

丰郢微微一笑,答了父亲的话“怎么家里还不知道么今年圣上钦点的巡盐御史,便是嘉毅侯安侯爷啊。”

似乎觉得这个消息不够劲爆,他回眸,朝丰钰笑了一下“妹妹,我听说,你从前在宫里就与侯爷有些交情,这回你出宫,可曾上门拜会过了待会儿我要去侯府报到,你可与我同行”

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丰钰。

尤其丰庆,他张口结舌,呆呆望着丰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丰大太太、丰三太太、周氏俱是吃惊。

原以为丰钰与安潇潇交好,可走安潇潇的内园路子,慢慢帮家中攀上嘉毅侯,谁想,原来丰钰从一开始就与嘉毅侯本人识得的。

甚至此次丰郢得到重用,独得嘉毅侯亲自举荐

这得是多大的交情

丰郢一个外府七品小吏,去哪里能结识嘉毅侯可若是从丰钰身上一想,这事便顺理成章。

安锦南勉强可算得是当今皇帝的“小舅子”,虽他姐姐不是中宫娘娘,从前也是备受圣宠的一个。若当年那皇子活下来,在宫中笑到最后的,还不知是谁。

安锦南又是一品军侯,立过大功的兵马元帅,今朝唯一一个曾不卸甲胄闯入禁宫而没被论谋逆罪惩处的人。可想而知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是多么超然。

这样一个人,出入宫闱不就是家常便饭能遇上丰钰这个当宫女的,再是正常不过。

两人一来二去,攀了同乡,丰钰也算清秀说不定还有些什么超出正常宫婢与朝臣的关系

越是这般想着,众人面上的表情就越精彩。

只有段家兄弟心里不大对味。临城内外,最大的盐商就是段家,负责整个临城的销盐,他们费尽心思,想要拉拢安锦南,从他口中套出有用消息,不惜高价贿赂,在从丰钰处得知其喜好后,更是三天两头送些奇珍异兽过去

谁料最后最后,他们打听的人就是那个被打听的本人。

段溪和恨不得立时长出双翅膀飞回临城,把这消息带回家中,以便想好应对法子。

丰凯沉吟道“嘉毅侯不是不问政事,已经半致仕状态么”

丰郢摇了摇头“伯父细想,安侯爷至今可还挂着兵马大元帅的职务呢,虽说虎符已经交回朝廷,一旦敌国再犯,能率军出征者,还能有谁圣上虽允了他回乡,可府邸封邑俸禄赏赐,可半点不曾断过”

丰凯重重拍了下桌案,有些兴奋,又有些责怪地将目光移向丰钰“孩子,你与嘉毅侯乃是旧识,何不早言”

早点说,何必一直虚虚打探,直接抱上嘉毅侯大腿,他又何至被客天赐的官司牵连

想至此,不由对丰庆和客氏不快。

“二弟,追回欠款一事,我看你还是不要推脱。此事乃是你查管不严之过,你责无旁贷。眼看钰儿就要定亲,问名纳彩之前,你可得将闺女应得的嫁妆,一分不少地给她置备出来。”

不待丰庆答话,又对丰大太太道“你镇日在家,常劝着弟妹,儿女婚姻乃是大事,半点不容马虎。”

一家之长一锤定音,不论丰庆多为难,客氏多不愿,此事都再没任何转圜余地。

若非丰郢及时到场,只怕这回之事又随着客天赐的死而不了了之。

丰钰有些笑不出。

怎么会,又和安锦南扯上关系

想及上回他说起巡盐御史人选一事,那是早接了圣旨,故意逗她想瞧她出丑的吧

段溪和趁机告辞,急于将消息带回临城,好做准备。

丰郢在屋中说了会儿话,因还要入嘉毅侯府向安锦南报到,从上院出来就直接回自己的院子洗尘更衣。

丰钰已经许久没有踏足过西府,她在逸竹轩的书房来回踱着步子。满腹心事,无从言说,如今兄长归来,似乎有了主心骨,并不那么郁闷了。

丰郢穿戴整齐出来,就见丰钰立在书桌前头,两手交握,低头垂目,丰郢笑了下,在她面前几步停住步子,张开双臂道“傻丫头,不和哥哥撒娇了”

丰钰眼圈一红,迈步过去,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扑身在哥哥怀里,伸出手,握拳在他手臂上捶了一记。

丰郢夸张地“哎哟”一声,攥住她的手,翻开她手掌看了看,脸上的笑容瞬间散了去。

她双手已经养的细白,可旧有的冻疮印子和掌心坚硬的茧仍在。

这十年,她在宫中,不知如何给人磋磨。

丰郢心中揪痛,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丰钰将手从他手里抽回,仰头问道“兄长,你这回能待多久安锦南巡盐务,最多一年,这一年你都会在我身边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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