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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识卿桃花面(320)

作者: 千苒君笑 阅读记录

漪兰先进来替卫卿沐浴更衣。静懿则由丫鬟带着先去早备好的地方洗漱。

今天这一身服饰,从嫁衣到里衣亵衣,全都是一全副的,里里外外都要换上。

出浴后,卫卿自己站在屏风后,不紧不慢地穿上亵衣肚兜儿,纤细的带子系在锁骨处,那正红的颜色衬得肌肤如霜如玉,十分温腻。

然后再穿上里衣。

漪兰小心翼翼地从衣架子上取下那件嫁衣,等卫卿整理好里衣从屏风后出来,便将嫁衣披上身。

一早缪夫人就要张罗打点,索性蔡夫人过来得早,她先进房来;漪兰整理好裙角,缪夫人便整理好衣襟和腰身,帮卫卿将嫁衣穿得妥妥帖帖的。

随后院子里的嬷嬷才依次入内。

先是送了洗漱用水进去。待卫卿洗漱毕后,坐在妆台前,再有嬷嬷送了挽面的东西进去。

替卫卿挽面的,是一位面容慈祥和蔼的老嬷嬷,手法很是熟稔。听说京里许多大家小姐出嫁时,都会请她去挽面。

她手上虽然略显苍老,但是双手却很灵活。随着手里绷着的线开开合合,将卫卿脸上的细小汗毛挽去。

听说这也是女子出嫁前必须要经过的一个环节。

卫卿以前没有了解过,古代成亲竟然有这么繁杂的步骤。或许她也不曾细想过,她会像今天这样,端坐在铜镜前,身着嫁衣,待挽红妆,即将出嫁的光景。

老嬷嬷脸上挂着怜爱的笑容,手上边动作边说道:“小娘子本就生得极好看,肤色也白,等挽过面后,则更美了。”

静懿和漪兰在旁边观看。

漪兰握着粉拳一脸憧憬,道:“好像小姐的脸的确比先前更白更嫩滑了呢。老嬷嬷,一会儿你能给我也弄弄吗?”

漪兰这一开口,惹得屋子里的人哄笑开来。

蔡夫人道:“只有出嫁的姑娘才能挽,挽过面后,也就表示以后是出嫁娘子了。”

漪兰脸红红的,怪不好意思的,不由吐了吐舌头。

静懿的关注点却不一样,她盯着卫卿的脸,皱着一双秀眉,问:“痛不痛?”

卫卿笑了笑,道:“像蚂蚁蛰一样,不很痛。”

随后漪兰往卫卿白皙的脸上上了胭脂水粉,只需要淡淡一抹,便显现出极好的气色。

另有嬷嬷把梳发用的东西呈了上来,同时漪兰也把与卫卿身上的嫁衣相配的一整套首饰头面摆了上来,精致华美无双,看得房中的人连连赞叹。

这次给卫卿梳发不用漪兰来,也是由老嬷嬷来执梳完成的。出嫁当天,给新嫁娘梳发的人,理应是福寿双全、儿孙满堂之人,这样才图个吉利。

老嬷嬷拿着梳子从发顶一直顺直地梳到腰际的发梢,口中念叨出来的吉祥话,像是对这场婚礼最诚挚的祝福与祷告。

卫卿看着铜镜里的女子,眉眼微弯,乌发披肩,形容不出自己的心境。

大抵是因为以前从未经历过,往后也不会再有第二次。

今次,是她此生唯一的一次出嫁之礼。

紧张和未知充斥在心中,却无半分茫然。

虽不知道从今往后,她和殷璄在一起会经历多少的岁月和故事,但是只要往后身边的人是他,激流暗涌也好,惊涛骇浪也罢,她都无所畏惧。

只要是他就好。

老嬷嬷梳顺了她的发,给她挽发髻的时候,漪兰在一边配上头面发饰。

卫卿耳垂上佩戴着一双红玉耳坠,凤冠簪于头上,长长的金丝玉缀从鬓发间流泻而下,与一双耳坠相得益彰。

她额头饱满光洁,一双眉眼端的是秋水泠泠,如墨晕染。

漪兰最后再给她抹上口脂,双唇朱红,清丽而又灔烈至极。

等忙完了这些,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地流走了,外面的天色敞然大亮。

第420章 迎亲

府里渐渐活络喧嚣了起来,忙上忙下,来来往往。

期间,缪夫人也只得短暂的空闲,匆匆到房里来看一眼。

彼时卫卿已经着凤冠霞帔,缪夫人不由眼眶红了红,笑道:“好,好。卿儿今天真美。”

天边的霞光,被即将升起的朝阳染红。一层一层,像嫁衣的裙边。

一缕光,倏地从天际破开,光芒万丈。

街上也渐渐热闹了起来,今天街上百姓们讨论得最激烈的事,就莫过于两家的这场婚事了。

卫家坐落在深巷之中,家里却显得十分的冷清。

今天朝廷休沐,卫辞书也不用去公干。

一大早老夫人就起身,让人留意着,看看魏国公府是否会派请柬来。

确认了好几次,别说请柬了,就连让人捎个话都不曾有。

卫辞书和老夫人既愁苦又失望。

今天好歹是老夫人嫁孙女、卫辞书嫁女儿,就算没有族谱上的家族关系,可卫卿和他们终究还有血缘关系。

现在卫家落魄成这个样子,若是再无依靠,卫辞书往后只怕是翻身无望了。

卫琼琚过来请安时,恰好听见老夫人在对卫辞书叹道:“这个卫卿,怎么就这么狠的心呢,今天她嫁人,也不来请我这个祖母,你这个爹!”

卫琼琚气不过,脱口就道:“她在缪家欢天喜地地嫁人,根本没想到我们,爹和祖母却在这里黯然神伤,值得吗?”

卫辞书沉着脸没说话。

老夫人看着卫琼琚却一顿生气,道:“你要是有她一半的本事,卫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而早已嫁人的卫琼玖,当初在听说卫卿和殷璄定下婚约的时候,也只是失神了一阵子。

大约被生活磨去了锐气,她整天忙着跟家里那一窝姨娘斗法,哪有空去关心谁娶了谁,谁又嫁了谁。

可殷璄这个男人,到底曾是她高不可攀的梦。

她在殷璄娶妻这一天,亦是起了个大早,坐在镜子前,一丝不苟地细细给自己上妆,把自己打扮成自己曾以为最美的样子。

卫琼玖永远记得,那日殷璄到她家来时的光景。就天上的神一般,不可亵渎,更不可侵犯。

她一心想要爬到神的身边去,结果最终却掉进了泥淖里。

卫琼玖没想到,卫琼琚居然主动来找她,而且还是一大早就过来了。

卫琼琚在老夫人那里受了气,心里恨极了,她一向看不起卫琼玖,却也还是来了。

见了面,卫琼琚就开门见山地说:“你不是一直喜欢大都督吗,现在他要娶卫卿那个贱人为妻了,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卫琼玖问:“我还能有什么想法?”她冷笑地看着卫琼琚,“你亲自来找我,无非就是想看我暴躁发狂,不顾一切去阻拦破坏吧,好借我的手坏了卫卿的婚礼,给你出口恶气。你既然那么恨,怎么不自己去呢?”

卫琼琚被说中了心事,有些恼羞成怒,不屑地睨她道:“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好歹曾经也是卫府里尊贵的三小姐,如今却沦落成这番模样,还不都是因为卫卿!”

卫琼玖道:“你现在又好得到哪里去吗?呵呵,还以为你还是曾经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嫡女大小姐吗?”卫琼玖打量了卫琼琚一眼,讽刺道,“我如今这番,起码锦衣华服、吃喝不愁,而你呢,处处透着一股穷酸气!”

卫琼玖怎会不知道,卫卿现在哪里惹得,她现在已经不在京城小姐们的圈子里,真要惹出了事,也没人会替自己兜着。

“你!”卫琼琚又被气了一回。

卫琼玖的丈夫叫何天摇,在外宿醉一夜未归,这时才从外面回来,结果刚好就看见卫琼琚在他的家里。

原本惺忪颓靡的何天摇顿时就醒了一大半,浑身带着一股流里流气,一边走上台阶登堂,一边笑嘻嘻道:“原来是小姨子过来了啊。吃早点了吗?我让人备早点去。”

卫琼琚很是反感何天摇,起身道:“不了,我正要告辞。”

何天摇挡在门口却不让,道:“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不吃点东西呢。吃过早点再回也不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