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简单通报过一声的罗书兴则是满脑子想着:自己被主子当初特意扔去刻苦学武,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每天在王爷和王妃之间添柴加火,直到成功做好红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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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朝堂之上风起云涌。
一位老翰林在多日之后, 将孙适的事情放上了明面上, 强调了天下学子一心求学科考,甚至不惜举家进京,连田地之根本都不顾,实在是舍本求末。
六部会议时,这事情被祁政拿出来,让众人好好看看,商议一下此事到底该如何解决。
出现了问题, 总归是要去解决问题的。在问题小的时候解决,远比问题大的事情解决要好得多。
首辅尚在,六部分派。
几位尚书观点不一, 多是提出了自己派系的想法。
“臣以为,此事到底还是一家之事,放眼天下, 这等父不父, 子不子的情况到底是不多的。若要因此大动干戈,反而累及寻常学子。”
祁政看向另外几位。
“臣觉得不对。臣以为此问题在官员待遇上,官员与寻常百姓为田地所苦差异太大, 以至于百姓为了能够有一跃而上的机会,甚至不惜放弃家中田地, 逼迫家中小辈。此等小辈不仅不能在官场上有大作为,甚至还起了坏的导向。”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影射陛下,还是在说先皇不是?你自己想两袖清风,那这月起别问朝廷拿钱了。”
“臣倒是觉得, 学子来自五湖四海,这到了科考之时要赶一年的路,这才颇为荒谬。人可以为了求学而奔波,可不该是为了权势而奔波。”
“千百年来科举向来如此,难道你还想取缔不成?”
“科举既然有生,有改,远不至取缔。臣仅认为,不如扩国子监。各地学子吃住都在国子监中,自然就没了父母随身伺候,又压迫学子之事。到了科举时日更不用万里迢迢来京城。”
“国子监向来只有官宦子弟尚可加入,臣以为不妥。”
“这天下还有别的书院,这不是和书院抢人么?”
祁政见他们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也没拦着,反正现在并不是在朝会,这会儿吵,总比在朝会上阴阳怪气好得多。
首辅也见惯了这场面,安静听着,和祁政差不多,仅在内心揣摩着各人的心思,以及这事最好的做法。
吵够了,祁政见几人快要车轱辘说重复话了,这才开口:“缪大人怎么看?”
缪大人,也就是首辅。
他被这么一个点名,当即明白此事陛下心中已有了一点决断,不过还把握不好。
“几位大人,其实都说得不错。”缪大人开口,“这事暂时还是仅此一家,尚为少见。但这种少见,是因为京城里见的少,还是这事本身真的少?”
看,这就是事要分开讨论了。
“臣前些日子询问了自己才来京城的老乡,臣老家那儿可有这种事情?臣老乡说,还真有,但多得是孩子没那么高天赋,到不了京城。”
祁政微微颔首。
“臣觉得,产生这种情况的因素有很多,就如极为大人所言,有为官所得远超种田,也有科考一事实在对于偏远地方太过艰难,这买卖田地举家上京,也有可能仅是因为家中没有那么多路费,倾家荡产就为此一赌。”
不同的原因,可能会产生一样的效果。
“但改制,我们在场的几位大人,都是从科考一步步走上来的。其中多有艰难,才换来如今能够与圣上面谈,共商天下大事。臣自以为没有大功劳,也该有点苦劳。钱,陛下总不至于再减了臣的吧?”
这么一说,祁政都笑了。
在场几位尚书也都缓和下了脸色,纷纷点头。
缪大人能做首辅,绝不是泛泛之辈,说话到底是比他们厉害得多。
“那国子监扩招一事,臣觉得怕是群臣不一定乐意。先生就那么些,学子多了,那先生必然受累,而学子所能向先生请教的时间就会少。孔子所谓‘因材施教’,也要教得过来才成。”
祁政看向自家首辅:“你这也觉得不好,那也觉得不妥。倒是给朕想出点新法子来!”
他话里带着笑意,显然是听进去了这些话。
“循序渐进。如今开办的书院原来越多,那仿着国子监,再来一些朝廷督办的书院,不也挺好?”缪大人提出了一个观点,“今后科考,若是必要有朝廷承认的书院所开具的凭证,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首辅没选择极端的方式,但他的想法一样惊了在场的几位尚书。
步子,跨得有点大。
这等同于书院有了远超于学子的实权。
要不是前有底下步子跨更大的,吵架时如笑话一样说出来的取消科举,恐怕当即就有人要出言反驳了。
“当然。此事牵连众多,细节总要再议。”缪大人如是说。
祁政听了这话,一拍手:“这法子好啊。就是没个章程,听着问题会有很多。你们再回头好好想想,此事就缪大人与吏部尚书一块儿先讨论讨论。”
吏部权势本就大了,这尚书和首辅在一块儿讨论做事,总让旁边几位尚书心里头有所不安。尤其是着吏部尚书的学生,正是和五皇子的娘,晋妃的娘家有所联姻。
缪大人即便是站在陛下那头,哪位也不跟的,在对太子和五皇子之间的事上也有点敏锐,心底明白这事和吏部尚书讨论最佳,但也忍不住多想。
此事无法避讳,两人自是应下。
祁政接下去就又说了:“这事重要,别的事也重要。近来户部和工部又如何?”
话题被立刻扯开,说得是都重要,但听起来却像是都不太重要。
几个人心里头都暗自思量。
比起朝堂上的风起云涌,仪亲王府这里倒像是和和美美新婚状态,高高兴兴准备筹备起这在亲王府的第一年。
需要采买的东西一一布置了下去,谭潇月警惕又认真完成着府上每一件事,生怕一不小心着了上头的道。
仪亲王祁子澜当然是过得好似岁月静好,笑眯眯这一天就悄悄和谭潇月说:“我请了一个戏班子,这个月有空来我们府上唱戏!”
谭潇月听到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微微睁大眼困惑看向祁子澜:“戏班子?”
祁子澜高兴点头:“谭老爷不是爱听昆曲。我请了一个戏班子,正好是唱昆曲的。这班子算是徽州那儿极有名气的,沿河唱一曲,说是日入斗金都不为过。”
从徽州到京城,一个戏班子恐怕要花费不少钱。
谭潇月想了想近来府上的开支,更困惑了:“你哪来的钱将戏班子从徽州请到了京城?”
竟有如此大额的私房钱!
祁子澜半天没听出谭潇月话里的意思:“这戏班子本来就要上京。说是要给宫里头唱几曲,才请了人,倒是也没细透露是在哪个场唱。我也是偷听听来的,就趁着这会儿花了点小钱,让他们先来我们府上唱一出。”
这请戏班子唱戏的钱,比起请戏班子上京唱戏的钱,那就少多了。
谭潇月点头:“所以,你哪里来的钱?朱管事近来的账本都有给我看。”
祁子澜:“……”
谭潇月面上露出笑意:“王爷有什么私账,还不曾跟我说的么?”
真有私账的祁子澜微转开了视线:“你不该是先高兴可以听曲了么?”
谭潇月上回说谭老爷爱听昆曲,可还真没说她自个爱听……
嗯?
她有说过么?好像确实没有。
谭潇月一时间有点迷糊了。她有的话极为顺便就说出了口,由于无足轻重,反而容易给自己挖坑。近来事情又多,很多小事都要上心,她还真记不得了。
“近来有什么喜庆的日子?”谭潇月又细想了一下,觉得宫里头能请人唱戏,大概率是为了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