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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戏精夫妇(50)+番外

谭潇月取了酒杯,晃了晃:“这话听着不就是,我床上女子千千万万,但我心中只挂念一人。”

祁政没有遣散后宫,也没有表现出过度的宠溺。

那女子就和他后宫中别的女子都一样。

“但别的皇子,没有一个挂在皇后名下。”古崇对谭潇月说着,“七皇子,是名正言顺挂在皇后名下的。”

皇子公主那么多,皇后名下就那么几个人。

别的妃子早逝,孩子多是交给没有孩子的妃子代为抚养。唯有七皇子,直接给了皇后。也就是说,太子若是败了,接下去继承权在三皇子,再接下去,就是七皇子。

五皇子名声和能力上即便是胜过三皇子极多,在没有太子的情况下,也难以直接越过三皇子和七皇子。

至少臣子们不会那么轻易就为了五皇子而折服。

谭潇月听着就觉得复杂:“皇后名下有太子,有三皇子。如今太子和五皇子皇孙都有了。太难,这事实在太难。”

古崇点头:“是难。所以陛下从十几年前就开始安排。而你,从入谭家开始,就注定是仪亲王妃。”

谭潇月:“……”

她入谭家那时候才几岁?这群丧心病狂的人!

古崇看着谭潇月:“你是仪亲王妃,也是锦衣卫。”

谭潇月将酒喝了,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又直接喝了。连喝三杯,她才将酒杯搁在边上:“我还是不同意。”

古崇又给谭潇月将酒满上:“为什么?”

谭潇月:“他生来就没人教他当皇帝,当上了容易多荒唐事。”

古崇将酒杯推给谭潇月:“你可以教他。没有谁生来就会做皇帝。”

谭潇月将酒一饮而尽,这回直接将酒杯倒扣了:“可他不乐意当皇帝呢?”

古崇问她:“你怎么知道他不乐意?”

谭潇月微微睁大双眸,顿在那儿。

皇子中,谁会不想要当皇帝?

万一祁子澜心里头也有那么一点小九九……

“在高墙里两年,你可以选择继续当仪亲王妃,未来成为一国之母,也可以选择两年后彻底成为一名名符其实的锦衣卫。”古崇将一个最为巨大的“胡萝卜”放在了谭潇月面前,“彻底当你自己。”

谭潇月沉默了。

她可以做皇后,也可以做臣子。

古崇将桌上的棋子慢慢收起来:“人一旦老了,很多事就希望在走之前能如愿。陛下是这样,我也是这样。陛下的心愿,是将这天下传给七皇子。我的心愿,是希望你高兴。”

谭潇月看着老人收棋子的手。

斑斑点点,皮已困紧了手,看着皱巴巴的。

老人就这么将棋子一颗颗放回去:“我没有孙女,头回见你,就想着我要是有一个孙女,肯定像你一样好看。那双眼睛亮得很。别提,你还是我见过资质最好的。”

谭潇月受训的时间,远比一般负责刑侦的锦衣卫要短,但她不仅能跟上,甚至水平远超于寻常锦衣卫。

“你可以有很多选择。但你不能去干涉仪亲王的选择。”全部棋子放回了盒子中,古崇如是说。

谭潇月取了一颗白子,直接放到了棋盘的正中央。

“我这一生,算是天赐的,白赚来的。”谭潇月落子发出了“咔哒”一声,“所以当一枚棋子,我从未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就是拿钱做事,当个工作而已。

古崇是个执棋手,陛下也是执棋手。

谭潇月又取了一枚黑子的棋子落下,放在了白色的棋子旁边:“陛下说得再怎么好听,在他心里头,仪亲王也是一枚棋子。为父者的一厢情愿,从未听过仪亲王的意思。”

否则仪亲王怎么会有自言自语这种习惯?

他指不定从未感受过父爱。

说得天花乱坠,祁子澜都没有感受到来自父亲的爱意。

“您给了我选择。不仅是让我选择当皇后,还是当锦衣卫。您还是在让我选择,是祁子澜,还是陛下。”

她抬头重看着古崇:“那,您的选择又是什么?”

古崇发出了笑声:“谭潇月,你太聪明了。太聪明的人,容易活不长久。”

棋子不需要懂太多。古崇今天给她透露的消息太过多。谭潇月能听出来的东西,涉及的事也太过多。古崇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来让她做事,甚至有的时候,连个理由都不需要。

上头让下头做事,很多时候不需要理由。

古崇给她说了那么多,让她的心中动摇,不自觉偏向了祁子澜。

她会为祁子澜考虑,为祁子澜着想,甚至尽可能去保护祁子澜。

谭潇月甚至不知道“让祁子澜当皇帝”这个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她唯一能确信的一点,就是不管是祁政还是高崇,都希望她可以护下祁子澜,并且教导祁子澜。

这话没有办法再深聊了。

谭潇月也不再打算喝酒,而是起了身告辞:“事我都知道了。接下去有任务,让灵云直接交我便是。高墙两年,我会仔细考虑。”

说完,她行礼径直出门,头也没回。

屋子里就剩下没有动过的糕点,吃了一半的酒,还有一个孤独的老者。

孤独的古崇给自己倒酒。

他许久没开口,等到好一会儿后,才自嘲一样笑了一声。

谭潇月骑马回仪亲王府。

路上大多数地方都是暗的,没有任何的亮灯。

天上的月亮算是亮眼,勉强照亮了脚下的路。

谭潇月吹着风,静静琢磨着刚才自己和古崇的对话,试图在里面再分析出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她以前是个庸人,但好歹有良知。

她现在不算庸人,但好歹良知还在。

若祁子澜是个飞扬跋扈的二世祖,谭潇月二话不说就将人坑进了高墙,在高墙内好好教人学做人。可祁子澜不是。祁子澜是个很温柔的人。

他即便有那么多不对劲的地方,有那么多值得她警惕的地方,可她能感受得出,祁子澜在试图做一个很好的人。

他不一定能成为一名好皇帝,但至少能成为一名好亲王。

谭潇月觉得两年的高墙时间,对祁子澜而言太过于不公平。

不管祁子澜最后成不成皇帝,他若是无罪,就不应该被关进高墙。

夜风极为凉,谭潇月却无知无觉,一直就这样回到了仪亲王府。

她翻身下马,将马带去了马厩里,自己单独往回走,还下意识直接朝着祁子澜今晚的住所走。

祁子澜那儿意外到现在还亮着灯,此刻在外头还能隐隐看到亮光。

轻微的,不明显的自言自语声,从屋子里传递出来。一字一顿,可以让谭潇月明白,这人是一边写,一边同时念出了声音。

古崇说得轻巧,让自己教。

这皇帝那么好教出来,那天下能当皇帝的人多了去了,根本不差自己那么一个。

里头念头许久的话,人很慢才停笔。

谭潇月就那么寻了个地方,盯着祁子澜窗户上的影看着。

又过了片刻,里头书房的人朝着外头走,打开门探了探脑袋,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谭潇月继续在那儿看着,觉得两人的视线反正也对不上。

祁子澜重新关上了门,再次回了自己的房间。

再没过多久,里头悉悉索索声传来,灯暗下。

看起来祁子澜是打算睡了。

谭潇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将自己的衣服褪去,钻进被褥中。闭上眼,她脑袋里全是祁子澜。

她原先是棋子,今后想要做执棋手。

尽可能不让祁子澜进高墙,要是进了高墙,她就在高墙里带祁子澜杀出去。

另一头的祁子澜,刚入了被褥,闭上眼后脑子里也全是谭潇月。

他少有没有嘀嘀咕咕说点什么,反而在心里头不断想着:谭潇月又出府了。谭潇月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我。谭潇月看我看了好久。

心里头简直下一刻就能开出很多小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