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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戏精夫妇(63)+番外

朝下小会议,一群人吵得要不是有皇帝在,直接就能打起来。

吵完这个,还有下一个事。

户部近来出了点事,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大半,在六部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就又忍不住拖礼部下水。随后又说起了陛下想要将奴籍贱籍取消,让老百姓都不要整日想着当下人,多去自己谋生,拉着工部、刑部下水。

随后不知怎么,这话题就偏到了仪亲王头上。

“这大象以往都只有宫里头专门养的,仪亲王私下养,不太妥吧?”

“礼部没这规矩。”

“大象向来是别国进贡,那就算贡品。这仪亲王能养,岂不是回头整个京城人人都能养了?”

“仪亲王这心思恐怕也不止养大象这一出,连听曲都要赶在陛下前头。”

“这是什么话?他那是赶巧了。”

“谁知道呢?这戏子说得话,你看问的都是什么问题?问朝中官员是谁。你说这会不会就是仪亲王的小心思?”

“呵,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话说得是想要人的命!”

仪亲王仿佛这一刻成了风口浪尖上最关键的问题。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明明他远离着一切的纷争。

“仪亲王一事,由锦衣卫负责彻查。这事就此揭过。还是先说科举一事。”祁政开口。

众人也不可能当场打了皇帝的脸,当下将话题重新转移到科举身上。

这个五月,京城的喜气洋洋很快被一股浪潮推下,三皇子和五皇子两派的人,就七皇子仪亲王的事,一个死命保,一个拼命害,打起了明面上的战。

谭潇月和灵云也在这一刻,收到了来自古崇带来的话。

“入高墙,护七。”

因为祁子澜的阻拦,因为那头锦衣卫答应会照料好的大象,因为灵云将后路铺设好,谭潇月没有对古崇这个任务有丝毫的排斥。

她拆去、烧毁了府上所有自己的东西,将自己伪装成了人畜无害、体弱多病的仪亲王妃。

将最后一封交代给谭阳的信寄出,谭潇月迎来了自己明面上的同僚,京城中明面上的锦衣卫。

这一天,日头正好。

正如一年前她忽然收到的那份圣旨。

她心有戒备开始准备嫁入仪亲王府,在王府的屋顶上远远看祁子澜,却又觉得啼笑皆非。

“所有屋子全部搜查一个干净,任何角落都不能放过。劳烦两位贵人在此静候。”

谭潇月看向旁边的祁子澜。

祁子澜面上浅笑,笑不入眼,一言不发,浑身满是疏离凉意。

她想了想,伸手牵上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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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谭阳收到信的时候, 手在轻颤。

他被谭老爷禁足了。

接下去他该等成亲, 而他的妹妹却在这一时刻被困仪亲王府中,面临皇帝质疑、锦衣卫亲至。他今后一片坦途,而她今后或死或入高墙。

京城里好难。

一朝富贵,一朝罪。

谭阳没有曾想到,他第一回 有如此感触,是在自己妹妹身上。

即便这人并不是自己的亲妹。

谁都不傻。

谭潇月来府上的时候,他已开始学识字。前头那么多年都不曾有个妹妹, 后来忽然就有了,这多奇怪啊。后来他就以为,这孩子是谭老爷老友的后人。

可这会儿, 他又不明白了。

为什么不让他去救呢?谭家为什么不救她呢?

谭潇月和那人成亲才一年未到。难道就真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仪亲王被彻查, 她就一道担惊受怕么?

谭家那么多年来在京城里, 连自己名义上的后人都护不住么?

谭潇月是无辜的啊!

谭阳有点不敢打开面前的这封信。他害怕,怕信里面的谭潇月在垂泪,更怕信里面的谭潇月劝慰他一切无碍不会牵涉到谭家。

他好怕。

怕自己刚知道自己的无能, 打开信发现他就是确确实实的无能。

“怎么会这样呢?”谭阳问着,“她明明还说, 等我成亲要送我礼的。”

他还想带着自己的新嫁娘,介绍给她。

谭潇月少有同龄认识的姑娘,她一定会喜欢自己的新嫂子的。

最终谭阳还是打开了那封信。

信里头写了不少字,全是谭潇月那刻意娟秀一些, 但笔锋透着洒脱的字。

“见字如面。”

展信头一行如此。

谭阳低头看了下去。

谭潇月在信里头,并没有垂泪,也算不上是劝慰。她更多的都是在给谭阳分析。

她一分析谭家不该救她,谭家在的一天,陛下就会为了不让谭家和相关的人家寒心,而留一手。二分析,陛下对谭阳心中有愧,在殿试上会给他抬高一点名次。三分析谭阳性子耿直,从今往后该学会更圆滑一些才是。

她让谭阳放宽心,有的事交给大人去操心就好。谭阳能够做的,无非是好好学习好好做事,今后得一官半职,不要辜负这天下百姓。

谭潇月是如此有大局观。

信中半点不提皇家子嗣斗争之事,也不说自己被牵扯何其无辜。她清晰能看透这一切背后到底是因为什么,又会造成怎么样的后果。

谭阳将信看完,再不忍看第二遍。

谭潇月没对自己获救助这一事有任何的期待。

他将信放好,许久都没有平静下来。

……

“年前入冬时节,为何忽然找了戏班子唱戏?”

“你知道戏班子会上宫里去么?”

“为何忽然想要养大象?”

“府里的开支是怎么回事?”

“是否和常州刺史认识?”

“在府中每日做什么?联系过哪些人?与娘家是否时常联系?”

祁子澜和谭潇月到底年纪还小,也并不算骄奢。

锦衣卫想要寻出两人不对劲的证据,也着实是很难,难到最后干脆找了点擦边的东西汇报了上去。

两人过了所谓的“审讯”,签字画押,没见到祁政,也没见到皇后,最终取了身上那些累赘的金银玉器,穿着平日最寻常的衣物,被锦衣卫带去了高墙。

高墙的大门在“咯吱”声中放下。

马车带着两人通过了河上的木桥,入了所谓的高墙。

祁子澜下巴上冒出了一点小胡子,他正伸手在摸,带着点孩童式的懵懂,好像以前没摸过一样的新奇。

谭潇月颇有点懒散倚靠在马车上,侧头看祁子澜。

他们好些天没见了,今个算是小别胜新婚,即便两人都有点狼狈,甚至嘴唇苍白干裂,也觉得人模样是好看的。

马车颠簸了一下。

她靠着马车都被弹了一下,别提没靠着马车的祁子澜。他整个人都往上跳了一跳。

谭潇月噗嗤笑出了声。

祁子澜往谭潇月方向看去:“高墙里不会有刀,我会在里面长出乱七八糟的胡子。”

谭潇月:“我给你剃。”

祁子澜觉得谭潇月身为锦衣卫还真是挺厉害:“用别的东西也成么?”

谭潇月伸手用手指比了一个捏线的手势:“拔的,你看成不成。”

祁子澜觉得不太成:“那还是让它长吧。”

谭潇月笑乐。

真被关到高墙里,好像也就那样。

到了地方,祁子澜和谭潇月下了马车。马车不能留在高墙内,还要重新出去的。

两人看着面前的宫殿,知道从今天开始,两人就要在这个地方生活两年了。

祁子澜将谭潇月带进门,轻车熟路给她介绍:“这里所有人都是哑巴和聋子,而且不识字。吃的东西会送来,衣服会给你洗。危险的东西是没有的,趣味的东西更是没有的。”

谭潇月问祁子澜:“你在这儿过足了两年?”

祁子澜轻笑:“是。过足了两年。”

“我呢?”谭潇月问他。

祁子澜:“也在这里生活了两年,我以为我这辈子就在这儿了,谁能想到两年后还可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