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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暖风来(163)

手底的灼烫刺得他浑身一颤,可还没发声,就被床单吸引去视线。

怎么?

他们的床上怎么会铺着那个蓝色碎花的床单。

因为是廖婉枫选的,所以这个床单她一直束之高阁,成了夫妻间的禁忌,没想到,今天它又出现了。

不由得一阵惊慌,他坐下,就想去抱她。

以为她一定会挣扎反抗,可这次,她没有。

她一动不动的听凭他抱着,以为她原谅他了,他的心中涌起一阵狂喜,忍不住想要去亲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喝多了,是我的错,你罚我吧,怎么罚我都行。”他的嘴唇在她灼烫的面颊游走,就要贴近那抹樱红的瞬间,她忽然笑了起来。

起初,只有低浅的几声,后来,渐渐发展到大声连贯的冷笑。

她在笑,可是笑意不达眼底,他无地自容地低下头。

“这酒啊,可真是倒霉,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替罪羊。”她笑了笑,推开他,重新躺下,“我还想再睡会儿,你出去吧。”

严臻没走,他守在床边,待她沉沉入睡后,才敢去看她的脸。

他贪婪地盯着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描摹着她的轮廓。

她瘦了。

比月前见面时还要消瘦。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可以清晰地看到颧骨和尖尖的下颌。

她睡得很不安稳,皱着眉头,抿着嘴唇,一脸委屈的表情。

他默默地道了声对不起。

手指滑下来,落在她平坦的小腹。

隔着被子,他轻轻摩挲着她,眼里忽然就变得湿润了。

他有宝宝了。

不论事情变得如何糟糕,他们有骨肉了,就在她温暖的子宫里,九个月后就要和他见面。

宝宝……

他忐忑而又幸福地注视着长安,觉得未来受再多苦,也是值得的。

不知在床前坐了多久,“咚咚!咚咚咚!”外面的大门忽然响了。

他皱了皱眉头,敏捷地跃起,快步走到门口,“谁!别敲了!”

外面的人不说话。

他拉开门,“谁啊,怎么问也不说话!咦,爸!您怎么……”

严定尧推开他,大步进屋。

他指着两个房间,“你妈呢?在哪个屋?”

严臻一头雾水地指着一个房间,“那个。爸,你找我妈打个电话……嗳,爸,你干啥!”

只见严定尧径直冲进宋志娟屋内,拉起床上还在酣睡的妻子,就要下地。

宋志娟无端被搅了清梦,吓得着实不轻,她扒着床头,口齿不清地惊问道:“老严,你咋来了!你拽我做什么呀?”

严定尧气怒攻心,嘴唇已呈现青紫色,他猛地撒手,指着宋志娟,厉声吼道:“我再不来,这个家就要被你给捣散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缘聚缘散(一)

“谁告诉你……”宋志娟神色震惊地看着丈夫严定尧。

她从未在他面前提起她在上海的事情啊,顶多就是元旦回去时,忍不住告诉他,兴许快的话,今年他们就能抱上大孙子了。严定尧比她还要高兴,为此还拉着对门老廖去喝了顿小酒。

至于她想着法儿折磨长安,摆婆婆威风这些事,她一个字也没说,也不敢说,因为她深知丈夫的脾性,看似和气忍让,实际上耿直较真得厉害。他一直以他有长安这样优秀的儿媳为荣,经常会拿着记录长安工作事迹的报纸向单位的同事炫耀。他一旦知道自己的妻子在背后拆他的台,搅得儿子家里鸡犬不宁,他怎么可能饶得了她!

可谁告诉他的呢?

苏州家里唯一知情的人,就是童蓉。

可童蓉跟老严说这些做什么?莫非,她知道婉枫和严臻……

不!

不会的!

宋志娟骇然失色地坐起,正要追问丈夫,却听到屋里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是我,是我通知爸爸的。”

这次,连严臻都神色愕然地转过头去,看着站在门口,面色苍白的长安。

是你!

你……

长安穿着昨天的家居服,不过在外面加了一件灰色的毛衣开衫,头发来不及梳理,便随便手抓着编了个辫子垂在肩上。

她的头发比元旦见面的时候又长了些,辫梢已经齐着胸口,她的脸一半沉浸在阴影里,分辨不出她的表情,但是那双眼睛却格外的明亮,像是冬日夜晚的月辉,透出一股子深入骨髓的清冷。

宋志娟张开嘴,惊讶到了极点,她用手指戳着长安,心里有一千一万句话想说,可到了嗓子眼儿,却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严定尧看她那样,气急上前,拉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扯,“跟我回家去!”

这次宋志娟没有过多反抗,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跟着严定尧走出卧室。

她放下行李包,眼神复杂地望向长安,“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你还要干啥!”

“妈!”

丈夫和儿子齐齐出声阻止,宋志娟苦笑着瞅着自己最亲近的两个男人,“放心,我不会吃了她的。”

长安神色平静地看着她,“去卧室说吧。”

宋志娟默默点头。

两人闭门谈了大约十几分钟的样子,宋志娟拉开门,从里面出来,很明显,她双目通红,像是哭过了,严臻的心咯噔一沉,就要进屋。

没想到长安就站在门口,她的目光轻轻扫过严臻,对客厅等候的严定尧说:“爸,麻烦您了。”

严定尧神色愧惭地摆摆手。

宋志娟回头看了长安一眼,长安也在回望她。

宋志娟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走出家门。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家里又恢复往常的平静。

“你和我妈……”不知是不是军人独有的敏感,让严臻嗅出一丝不安的气息,他看着长安,底气不足地问。

长安瞥了他一眼,答非所问地说:“你今天在家是吗?”

他就怕她不跟自己说话,赶紧说:“在家,我有一周的假期。”

一周?

长安的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抬头看看他,又点点头,“那好,我就不用请假了。”

严臻心里一咯噔,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用请假了。

莫非,她要……

“你要做什么!”他的脸蓦地沉下来。

她扯了下嘴角,鄙夷地说:“我去上班,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他的脸腾地红了,热胀胀的,不由得在心里鄙视自己,是啊,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长安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思绪一转,他忽然清醒过来,“今天不要去了吧?我看你状态不好。”

他上前一步,伸手想摸她的额头。

她猛地闪到一边,避开他的碰触,然后转身回屋,嘭地关上房门。

片刻后,她换了一身颜色低调的毛衣长裤,手里拿着一件灰蓝色的大衣从屋里走出来。

他赶紧迎上去,“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了。”她把大衣放在沙发上,径直走去卫生间洗漱。

他神色一暗,“不吃饭怎么行。”

他到厨房用最快的速度冲了一杯麦片,又切了几片火腿夹在吐司面包里,端出来。

她刚好从卫生间出来。

“吃了再走。”他一脸真诚地望着她。

她刚洗了脸,睫毛上还粘着几颗小水珠,看他的时候,小水珠就像是圆润晶莹的珍珠,扑簌簌的落将下来。

他心口一窒,指尖痒痒的,忍不住想要接住它们。

她却摇摇头,转身拿起大衣,径自走向大门。

“我送你!”他放下盘子就要追她。

她却已经走了。

嘭!

大门阖上。

他低头看着身上不合体的便装,不禁神情懊恼地跺了跺脚。

他赶紧跑到阳台,拉开窗户,视线紧盯着楼道口。

不一会儿,一抹灰蓝色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探出半个身去,冲下面的人影招手,“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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