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公主(26)
他的声音很严厉,与他的表情十分相称,一看就知道气得不轻,却又不得不极力克制着怒气。秦琼担忧不已,秦翘楚却吃吃地笑了。
“原来是沈太傅啊”
她这一声“啊”是从鼻孔里哼出来的,拖得又轻又长,显得轻佻而不屑。
沈彻被她玩世不恭的样子气得头疼,点着她光洁的脑门训斥:“总算知道说人话了”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秦翘楚负气地将头偏向一边,朝秦琼招手道,“小琼子,我们回家。”
秦琼顶着某男要吃人的目光上前:“公主,还是让太傅送你回宫吧,属下吃多了春分蟹,现在肚子里闹腾得厉害。”
“那你先去如厕,我等你。”
“不不不,属下怎敢让公主等候再说属下也不知要蹲到甚么时候啊,还是请太傅……”
秦翘楚不耐烦地截断他的话:“别啰嗦,说等你就等你,我不想让不相干的人送!”
秦琼:“……”
他都不敢抬头去看沈彻的脸色了,想了想狠狠心将秦翘楚留下,借着如厕跑开了,但他不敢走远,而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悄悄关注着二人。
四下无人,沈彻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爆发了,他点着秦翘楚的额头冷冷道:“你不想见到我”
“正是!”
秦翘楚毫不客气地拍掉他的手,无所畏惧地与他对视:“亏我一直推崇你,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原来你跟慕容霄没什么不同,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妄想齐人之福!”
沈彻气极:“秦翘楚,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他娘的齐谁了”
“骑谁”
秦翘楚斜睨着他轻嗤:“这就要问芳华姑娘了,堂堂旖旎阁头牌,因为仰慕你的才华就巴巴地跑到明月楼给你剥蟹,不就是想给你骑么”
“不过也不一定,青楼里面名堂多,说不定太傅喜欢被她骑呢。”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盛怒之下,沈彻居然还能听懂秦翘楚的话,知道她把某字理解错了,于是没好气道:“你少血口喷人,迄今为止,只有你这泼皮公主骑过我!”
场面突然安静下来,远处的秦琼听见此等秘辛早已被雷得里嫩外焦,他不敢再停留,蹑手蹑脚地往后退,待看不见那二人猛地拔足狂奔。
秦翘楚在脑中搜寻了半晌,模模糊糊间好似有些印象,想要深究却觉得脑瓜子不听使唤,顿了顿,底气不足地嚷道:“我、我甚么时候骑过你”
“那天在西苑,你故意滚进我怀里,趴在我身上流连不去,现在想赖账”
秦翘楚:“……”
经他一提醒,秦翘楚终于全忆起来了。那天她想追上小八哥,却意外地与沈彻迎面相撞,并将他一把扑倒在地,她又羞又慌,在他身上折腾了好几回也爬不起来,最后还是被他红着脸推开的。
她当时还以为他跟她一样,是因为害羞才脸红的,是夜沐浴的时候无意瞥见自己身子,不知怎地就想起白日抵在腰间的坚硬,顿时恍然大悟,“啊”地一声羞得钻进了水底。
好看的桃花眼迷蒙地眨了眨,秦翘楚只觉脸颊上火烧火燎地烫,心里也一阵阵发颤、发悸。她羞得不敢与男人对视,只管低头绞衣边,那一番娇怯情状落在男人眼里,令他心中一荡,不由自主地软了心肠。
他轻轻抬起她秀气的下颌,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全想起来了”
秦翘楚错开眼不看他,又长又密的鸦睫像两把小刷子,轻轻拨一下,还会自己卷起来,沈彻玩得不亦乐乎。
“真看不出来,这么漂亮的人,居然是个火炭性子。”见秦翘楚又要炸毛,他连忙说道,“你的字写得好,诗做得更好。”
秦翘楚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字是我的字,但诗却不是我的诗,那是别人写的,我喜欢它的意境。”
“哈哈哈……”
沈彻没料到她竟这般实诚,心里不由得又惊又喜,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公主,你到底为甚么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公主:我为什么生气你没有点x数吗
太傅:不敢有,就怕跟“骑奇”一样表错情。
秦琼:恭喜恭喜,二位既然已经洞过房,什么时候生个小主子出来玩玩
公主&太傅:哥屋恩!
感谢小天使“set me free!”的营养液,笔芯。
第25章
男人神色温柔目光殷殷,里面含着笑意和期盼,秦翘楚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盯得赧然,默默垂下头,片刻又不服输地抬起。
为什么生气,她心里并没有头绪,只是得知芳华与沈彻相识,见到她围着沈彻打转,她就莫名地失落、难过和愤怒,这种类似嫉妒的情绪令她无措使她难堪,她不想让沈彻察觉,所以又把球踢了回去。
“沈彻,你又为甚么生气”
“真是难得,公主还能看出臣生气了,臣以为公主心里只有秦琼呢。”
沈彻收了笑,不提这茬还好,一提他就脑仁疼,他今天快被这狗东西气死了。她在明月楼挥斥方遒快意恩仇,骂慕容、怼芳华、夸阿臣、护秦琼,甚至连店掌柜都顾及到了,唯独对他冷脸相向!
哦不,她还是提到过他的,当时她翘着兰花指,笑得没心没肺——
“慕容公子这招祸水东引用得甚妙,可惜是瞎子点灯,对我一点作用都没有!”
天知道听到这句话,他有多失望,又有多愤怒。
半月前他们才交过一次心,他以为他是特别的,到头来却发现在她心里轻得连片鸿毛都不如!即便如此,他还是该死地放不下,牵挂着她的安危,一路风驰电掣地赶过来,听到的却是她要让下属当入幕之宾!
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打死都不为过,他却舍不得动她一根头发丝。
凡此种种,怎能教人不气,如何教人不气
“我不瞎!”秦翘楚感受到他的怒气,往前挪了挪身子,却被一把抓回,不由再度抡起粉拳,“你能松开我么我的腰都快被你掐断了!”
“松开你,好让你去收用男宠”
“你胡说八道甚么”
秦翘楚气得俏脸通红,胸脯也跟着上下起伏,生气无损她的美丽,反倒有种别样的绰约风姿,使她看起来格外打眼,然而醋海翻波的某人却根本无心欣赏。
“你让秦琼一步登天,不就是打的这个算盘”
秦翘楚的俏脸气得绿了,手指戳到沈彻脸上:“君子所见无不善,小人所见无不恶。心里有甚么,看到的就是甚么,你这个人——太龌龊了。”
沈彻瞪她:“那他怎么一步登天”
秦翘楚回瞪:“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反正不是你想的那么龌龊不堪。”
“与我无关”
沈彻咀嚼着那张迷人小嘴里吐出的伤人话语,心中酸涩难当,手一松秦翘楚平稳落地,脱离了他的桎梏。
“前面五里有个凉亭,龙骧骑已恭候多时,公主自己骑马过去吧,臣就不碍你的眼了。”
不待反应,他狠狠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黑马吃痛,扬蹄狂奔,瞬间不见了踪影。秦翘楚呆呆目送他绝尘远去,心中骤然一空,像被人挖了个洞,呼哧哧地往里灌冰渣子。
她可真疼啊!
默默站了片刻,她缓缓蹲下身,将头埋在腿上,没了动静。
风中传来极轻极轻的叹息:“你为甚么这般要强”
沉浸在悲伤中的秦翘楚自顾答道:“群狼环伺,虎视眈眈,我不要强如何保住家国,如何护住幼弟,如何保全自己”
叹息声更重了,还带着隐隐的怜惜:“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秦翘楚猛地站起身,整张脸上都是水渍,前襟早已浸得透湿:“我不会琴棋书画,也不会素手剥蟹,只会骂人怼人强耍横,我冥顽不灵朽木难雕,你要奈我何”
“过来。”叹息声第三次响起,已是柔软得不成样子。
秦翘楚站在原地不动:“放肆,你要我过去我就过去,你我二人到底谁是主谁是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