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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妾(19)+番外

叶知秋知道他其实是个懦夫,面对赵贵妃的步步紧逼,父皇的斥责不信任,他退避三舍,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怀疑。

疑神疑鬼、草木皆兵、歇斯底里。

他哪里还像原来的自己?

这一点儿他真的不如田甜,到了困境田甜起码会努力,会拼搏,哪怕是耍些小聪明可终于让自己摆脱了厄运。

而自己呢,离开京城龟缩在这个小小的襄阳城,得过且过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照这样下去,当真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万幸他身边还有陈大人,在他沉沦时骂醒了自己。

叶知秋害怕自己再孤身一人待在府里会继续这样消沉下去,若田甜能回来就好了。

她虽然满是缺点,但是她的优点也不容忽视。

那日不从酒楼里带走她,他已有意想放她走。

他是什么身份的人,什么时候会威逼一个丫头跟他回去?

可后来,他又惦记起田甜,无关男女之情,只是希望身边有个能说话的人。

她不在的时候,叶知秋还是什么都不缺,但是心却像是缺了点儿东西,老觉得屋里少了点儿什么。可每每回头,古板硬沉的家具、红的水艳的别角晚水,冷清又寂寥。

于是,无可置否的,他想念田甜待在他身边的日子了。

可惜叶知秋知道自己的言语对田甜造成颇多伤害,等想要弥补她的时候,她已经在酒楼里活的很开心。

后来知道她受排挤,叶知秋故意指明只吃她做的菜,可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会阴差阳错的找上门来。

食盒被打开,里面的菜还冒着热气,香味扑面而来。

叶知秋刚要将菜碗给端出来,田甜却突然将食盒压上。

她从未有过这么大的胆子,她从来也没做过这么出格的事。

田甜左手阖上食盒,深吸了口气,右手握成拳头给自己打气,终于,她沉声道:“少爷究竟是想做什么?你如此这般反复,是为了什么?我田甜只是一个丫头不敢得到少爷如此的关注,当真是惶恐极了。”

叶知秋安静的站在那,听她说,一语不发。

“撵我走的是你,想让我回来的是你,如今想要我念你恩情的还是你,少爷,你究竟想做什么?你给个明信给我好么,若是想要我走,便将卖身契放给我,若想要我回去,即使我不乐意回去,但只要我卖身契在您这儿,只要您吱一声儿,我必不说二话随时回来服侍您。不然,你反反复复,我一颗心也七上八下,都不敢想明天到底是个什么样。”

叶知秋没想到自己的随性而为给她添了这么多烦恼。

他想要的很多。想田甜不计前嫌跟他回府,可惜他自己也知道,这确实是强人所难。

所以,他也在努力弥补,即使这成效微乎甚微。

叶知秋叹了口气,拿了纸笔写道:“对不起。”

田甜的眼睫毛颤了颤,没说话。

她不想这么简单的就原谅他了,虽然她是他的丫头,可她还是想让他明白,她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人。

叶知秋是个聪明的人,这体现在他会看情势懂得随机应变。

田甜外柔内刚,不吃硬,只吃软。

道歉无用,叶知秋继续写道:“再过几日,便是除夕,前段时间你将年货都备好了,如今还放在那没人去动它。”

田甜看了,眉头都皱的像个咸菜头一样了。

因为知道叶知秋衣食挑剔,自己给他买的东西价钱都不便宜,田甜那日还买了不少鱼和肉,待腌制风干后做给叶知秋吃。

可如今若不是叶知秋说出来,她可当真忘了个干净。

见她神色有了波动,叶知秋继续写道:“除夕时每个人都要回自己的家去团年,你们酒楼也是吧?那你去哪?”

这话,说到田甜心坎里去了。

离节日越近,大家都高高兴兴地准备起来,可她没家准备这些也是浪费,如此戳在那楼里,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叶知秋又写道:“不如,你回来和我一起过年吧。”

田甜讶异。

“我不强迫你回来,你也可以留在酒楼里做你想做的事,可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须得回来,好么?”

田甜想了想,觉得可以,所以点了点头。

叶知秋弯了弯嘴角,又写道:“今年便和我一起过年吧。陈大人、春十三都回京了,我一个人在府内过年也实在无聊。”

田甜又点了点头。

叶知秋笑了,眼里有煦煦的辉。

田甜忽的一怔,心跳如雷。

曾经,夏夜的傍晚,外祖划着小舟在荷池里游荡,晚风轻柔,蝉声不绝,鲤鱼从水里一跃而起拍起细细的水沫。

而眼帘的尽处是一片淡紫色的原野,膝头高的草间萤火虫交叠萦绕,草的根部连接的正是一汪清水。

倒影着满天星海,璀璨的、如珍珠一样夺人心魂。

而今排山倒海的记忆从田甜脑海深处汹涌而来,站在她眼前,亦如叶知秋的眸光。

作者有话要说: 呼~

终于更上啦!

啊,感觉有点儿肾虚

第十六章 (已修)

腊月三十,除夕。

襄阳城的街道彻底冷清了下来,路上没几个行人,酒楼里的人也更少了。

离家近一点儿的小厮、伙夫、厨子前几日都归了家,楼里只剩下几个光杆子,坐在大厅里打马吊斗牌。

田甜一个小丫头自然和他们玩不到一起去。

她和了面,剁了肉馅一个人坐在静处包饺子。虽然眼睛落在手上的活儿在,可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哪去了。

将近正午,屋外点起了炮仗,从城南炸到城北,嘈杂的人声也听不见了,唯见到半空中飞跃的红屑。

叶知秋静静坐在廊檐下,身边的树枝子探过来,上面点缀着一点儿水红色的梅花,五十四个瓣,丝丝细细的花蕊沉沉的垂着,被屋外的炮仗声打的一颤一颤。

桌上的吃食是昨日在外面买来的,早就冷了,上面泛着冷油。叶知秋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下。

屋内没有别人,即使他喝的是琼浆玉液,好喝的紧,也没有个能说说话的人。

上回他诚心邀请田甜同他一起过除夕,田甜应了,却不晓得会不会来。

也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往日他对她说了那么多令人伤心的话,就像是在她的心口里扎了钉子,哪怕把这些钉子给拔了出来,那些扎痕还是存留在里面的。

忽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声音不大,却很执拗。

叶知秋起身开了门,田甜低着脑袋提了好大一个食盒,见门开了,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少爷。您吃了么?”

叶知秋微微勾起唇,又抿下去,摇摇头。

田甜真的是长好了,脸上的肉填了起来,皮肤也不如以前那般蜡黄,现在白了很多,可能是一路小跑过来的,脸上微微有些红。

她今日穿着大红暖和的棉布袄,整个人看上去很喜庆,好像年画里的娃娃一样。而叶知秋长手长脚站在那,大氅里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长衫,半遮住精致的锁骨。门外的风灌进来,他怕冷微微缩脖子。

田甜个子不高,刚及叶知秋的胸膛。抬头的时候,平直的视线正好能触及到他的锁骨。叶知秋有点儿瘦,却不柴。骨架的起承转合无不完美,更不用说那精致的锁骨染了日色的清辉。

只看了一眼,田甜就羞红了脸,心里像是蚊虫萦绕一样,乱糟糟的,她飞快垂头,抬手将食盒提起来:“今天我包了饺子,还是热的。”

叶知秋让开半截路,田甜蹿的像兔子一样,进了屋,手脚利索的将碗筷摆好。将东西布置好,田甜准备拿着食盒去厨房。

叶知秋却在她身边坐定,激的她浑身汗毛直竖。田甜抠着食盒,叶知秋看着她,暗叹一口气:“坐吧。”

田甜磨蹭着脚。

叶知秋拿出纸笔:“今日是除夕,我们别分贵贱,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咋们一起过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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