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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妾(20)+番外

田甜只能硬着头皮坐下了。

今日她做了不少的菜,样样都是合着叶知秋的口味儿做的,叶知秋只扫了一眼,便觉得心头似有暖流涌过。

他伸筷子夹了一口菜吃,见田甜木讷僵硬的端着碗,似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早就备好的红包搁在田甜面前。

给她的?

田甜瞪大眼,端着碗,一动不动。

叶知秋抿了下唇,写道:“拿着,压岁钱。”

田甜将碗“咯噔”一声放下,嘴巴张大。

叶知秋耐着性子又写道:“快拿着。”

真的,真的是给她的?

田甜拿着红包,揣在手上,感觉像是在做梦。

她很久没有收到过压岁钱了。自后娘嫁过来后,亲戚便忽视她,只给她弟弟压岁钱。她早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再收压岁钱,可叶知秋还把她当个小丫头片子。

田甜紧紧攥着红包,眼泪摇摇欲坠。又发觉这个大好的日子,哭泣约莫是很晦气的,忙的揩揩眼皮,朗声道:“谢谢少爷。”

“嗯。”

叶知秋淡淡的勾了点儿尾音,心情好的不得了。

他几乎能想象到田甜拆开红包时那兴奋的劲儿。他再次伸筷子夹菜,猛然觉得这丫头的厨艺真不错,笑起来也喜庆,让人心情都舒坦了不少。

*

吃罢了团年午饭,田甜便悄悄躲到一边儿将红包拆开了。

摸在手里厚厚的一叠,可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些什么。

将红纸撕开,首先看到里面是张盖了红指印的契书,田甜只看了一看,便觉得自己的心要从自己的嗓子眼里给跳出来。

她的卖身契!

叶知秋竟然还给她了。

红包里还有东西,田甜翻出来看,里面是百两纹银的票子。叶知秋对她当真是大方。

他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要是把卖身契还给她了,她便是自由身,哪里还会受他的拘束?

田甜的心乱糟糟的,本来她对叶知秋的认知,是个脾气差被人宠坏了的公子哥儿,可如今他将自由身还给她后,他的身后仿佛就渡了层佛光,连那张寡淡的脸都好像生了些祥瑞和福气。

回去的路上,田甜整个人都是飘的。好像在做梦一样。

自由,那曾经触不可及的东西,在自己都快要放弃的时候,就这么容易的回到了自己手上。

待坐回自己的屋,田甜对着烛光将卖身契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最终也不知自己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木瑟瑟,而后将揉皱了的卖身契点了火一把烧掉了。

田甜从今天起,又做回了自己。

立春之后,天气便真的开始转暖了,连吹到脸上的风都的带了点儿浮躁的挑逗。

叶知秋发现自己将卖身契还给那丫头当真是对的,从那之后他发现田甜对他真心实意了许多。从前关心他、替他着想不管怎么都隔着一层冰冷的薄膜,可如今却很是不同了,她会留意他的小动作。有时,他坐在酒楼里吃食,只皱了下眉,田甜便晓得他这个洁癖被身后大汉的气味儿给熏着了,忙的给他换了个窗口的位;还有的时候,自己在别人桌上看到一道自己还未尝过的菜,还未开口,田甜便给他送到桌上。

仿佛,他心里想什么,田甜都知道。

这种感觉很微妙,好像她时时刻刻都在关心、挂念着自己。

于是,哪怕她只是回过头对他笑笑,叶知秋都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是被猫爪子搭了一下,只能撇开眼抿紧唇喝茶去。

因着叶知秋餐餐在“再回首”酒楼里指定让田甜为他做菜,且出手阔绰,不多时,整个襄阳城便传遍了田甜的美名。

连山梗野店都晓得,这襄阳城里出了一位赛厨仙,手艺好,人生的也好看,据说吃了她做的菜还能延年益寿……

反正乡野人家没有个话头,你言我语,把田甜传的越发离谱了。

等到田老汉从庄稼地里刚回来时,马氏便挤开身边的妇人圈子扯着田老汉进了屋,且还顺带着把门关严实了。

忙活了一天了,田老汉累得眼睛皮子都提不起。

说实话,自他的小儿子耀宗被送去上学念书后,田老汉便觉得自己身上压了座大山。私塾念书极贵,入学得交书费、拜夫子的费还有笔墨钱,每旬还要交米粮香油钱。

就好像耀宗不是去读书的,而是专程折腾钱的。

田丫头卖身的钱早就用了个干净,最后几十文也被马氏拿去给耀宗做了衣服:之前他穿的太穷酸,老被私塾里其他的学子取笑,马氏好面子立刻做了新衣衫赶到私塾给他送了过去。

如今又到了下半旬月,耀宗私塾里又要交粮钱,可田老汉就是把自己身上的油给榨干咯,也再挤不出钱来了。

说实话,还不如将耀宗接回来,不念书了,去做个徒弟学点儿手艺,也比现在这样烧钱强。

想到这儿,田老汉就有点儿后悔,他当初当真是鬼迷心窍,听了马氏的话。那读书念字儿的事哪是他们这种穷苦人家能负担的起的呀。他从前的丈人是读书人,可还不是靠着祖上积攒的家业才考上了秀才。他们家里一穷二白,从哪来的底子去支持幼子念书?

怪他,真怪他当初被猪油糊了眼,被马氏吹了耳边风便一时冲动。要是当初他没有将大女儿卖了多好!不然,他如今也应该把田甜嫁了出去,得了笔彩礼还能时时得到田甜的尽孝。

唉!都怪他!

这厢马氏将田老汉扯进屋内,有一肚子的话要跟他说咧!

刚刚在外头,她可是听别人说清楚啦!田家那个被卖出的大女儿有了天大的福分,没有被送到窑子里,反而成了“再回首”酒楼远近驰名的厨娘!

听说啊,还有位富贵公子哥儿瞧上了她,每日撒着金子让田丫头做菜。如此,这可不让田甜那丫头赚的盆满钵满,连身上都散着香喷喷的铜臭气儿?

马氏可以扪心自问,那田丫头能有今日的造化,可少不了她咧!若没有她马氏日日严厉的教导她,她哪能将锅碗瓢盆颠的那么熟?哪儿还有机会能抓住那富贵公子哥的胃?

所以啊,马氏扯着田老汉进屋,想让他去城里找田丫头去。

赚了钱了,可不能自私的一个人留着用,她老父老母小弟都滞在乡下过苦哈哈的日子的,怎么也得尽尽孝心拉扯家里一把不是?

第十七章 (已修)

马氏这张嘴皮子本就利索,三言两语便将此事的来龙去脉道了个明儿。

田丫头在城里挣了大钱!

田老汉怎么也想不到,他原只想着那丫头进窑子后,自己家里便当没有过这个丫头,可谁能想到,那丫头竟然有那么好的福气,否极泰来,还挣了不少银子!

马氏见田老汉神情怔怔,便摸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什么心疼女儿、羞愧都是假的!她还不知道田老汉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啊,心比石头还黑着呢!当初田甜她娘死了还没下葬,田老汉就摸到她屋里床上钻被窝了,如此没有脸皮冷心冷肺的人哪里会有什么良心?

平日里她对田甜不甚好,可他见着了也只嘀咕了几回,何曾替那丫头出过面,还有,要把田丫头卖了,说不定他心里早就打了这注意呢,只是没明说,不然她说要卖田丫头怎么没见他拦着?

男人啊,都是些烂虫蛆蚁,要不是她生了耀宗没人供他念书,她才懒得跟这个黑心的老汉呢!

马氏知道,田老汉极顾惜脸面,那些掉底子的事他肯定是不会自个儿说出来的,必等马氏先说出来,好让她背锅,自己再顺势而行。

马氏倒无所谓,反正名声什么的,她早在大户人家做丫头的时候就没了。现在啊,只要她的宗哥儿成才做个官老爷,她就是不要这脸皮就行!

于是,她扯着田老汉的袖子道:“咋们可不能就这么让田丫头把咋们给忘了呀,咋们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宗哥儿念书上学又要钱,我们哪拿的出那么多?照我说啊,田丫头如今有钱了就该负担她弟弟念书。我这可不是偏心,也是为田丫头好,你说说,宗哥儿要是有了能耐做了官老爷,她这个做姐姐在婆家里头腰杆子是不是也挺得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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