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盛长歌]朱砂(54)+番外
“里面有什么?”宁遥问。
“我这是做了殿下想做的事。”辛子砚很坦然,释然地长叹一声,“殿下该感谢我才是。”
宁遥盯着他打量不止,“你做了什么。”
“我杀了王氏,为我死去的孩子和二花报仇。”他恨恨道,“殿下的仇,臣也顺带替您报了。”
宁遥震惊之余,心里竟然一点不觉得痛快,杀母之仇得报,她面上带着笑,却笑都笑不出来,她一字一句用力道:“我倒是很想看看宁齐得知母妃被杀的嘴脸啊。”她叹了叹,“只是王氏虽有罪,但其实罪不至死。”
“殿下也要跟宁弈一样,对敌人心软么?”辛子砚冷冷道,“宁弈可以转头就将杀母之仇抛在脑后,缩在这王府里度日,那殿下呢?也要宽宥罪人么?”他怔怔出神一笑,“宁家真是出情种呐,宁弈一见着雅乐夫人和凤知微,魂都没了。那顾南衣一回来,曾经大开杀戒,信誓旦旦要手刃仇人的宁遥就不见了?”
宁遥低头哑然,黯然一笑,“我不会忘记我母妃是怎么死的...”
“殿下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辛子砚不愿再与她多费口舌,行礼告退。
宁遥回首望着辛子砚飒然离去的背影,神色愀然,折柳扶着她慢慢往前堂走去,啐了一口,道:“王氏一死,魏王定不痛不欲生,真痛快。”
宁遥点头,面上却愁色满布,“她死了,母妃也回不来了,更何况王氏并不是杀死母妃的凶手,如今杀了她,也只是白搭一条人命。”
“只是殿下别忘了,皇宫人心善变,当初王氏能为了活着帮常贵妃害死滟妃,以后自然也能为了魏王害死别人,殿下的好心肠可别用错地方了。”折柳见她沉默,以为她动气,立即请罪道,“奴婢只是为了殿下着想,还请殿下恕罪。”
“无碍,你也是为我好而已。”宁遥拂一拂裙面,道,“既然王氏已死了,银杏就算了吧,就打发她去掖幽庭服役吧。”
“是。”
作者有话要说:
来更新啦!!!船戏安排上了,写的很隐晦,希望晋江不会和谐了吧....虐甜结合看起来才会过瘾啊!其实有人觉得顾南衣没有在宁遥最需要的时候陪着她,等宁遥熬过去了她就用不着顾南衣了,但其实强势的宁遥内心柔软,在皇宫里谁都信不过,就算是亲哥亲爸都算计她,她可以相信的,没有利益牵扯的,能依靠的只有顾南衣。
意思就是,宁遥有面包,她只要顾南衣的爱情。
吃过太多苦的人,真的一点甜头就能很满足了,宁遥见惯了人世间最丑恶的嘴脸,风骨天成简单纯粹的顾南衣,她怎么可能不爱呢。
第39章 第39章
王氏的死彻底痛击了宁齐,因而无从查起宁世征似乎也不愿将事情弄大,赐了王氏一份尊贵体面风光下葬了。
之后宁齐再没有旁的大动作,一个多月过去了一切都平淡如常。王氏的死让宁遥稀释了仇恨,不再过问朝廷的事,也不再满腹盘算着如何对敌,她终于可以做回原来的自己了。
宁遥闲来无事,穿着一件桃色缂丝彩蝶纹襦裙,坐在窗台前的软榻上绣花。
有人在门下禀报,说太医已在门外等候。宁遥扬手说请进来,随而将绣花搁在了桌案旁。
太医垂首行礼,转而抽出丝绢搭在腕上诊脉,宁遥慢条斯理道:“近来我胃口不佳,神思倦怠,身子总觉得乏,不知是何缘故?”
“殿下玉体康泰,只是.....”太医躬身回禀道,“殿下月事是否正常?可有胸闷心悸?”
宁遥略略回想,点点头道:“是有这般状况。”
太医忙起身道:“殿下有了身子,应当多注意保养才是,切勿动气劳心劳神呐。”
“你是说?”宁遥怔忡片刻,她心中触动,垂眸望向自己的腹部,“好,还有请大人替我多照顾才是呐。”
“殿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
宁遥心中满是欢悦和感动,她从桌案上的锦盒里挑了一支金簪递给太医,“本宫的事儿尚未瓜熟蒂落,还请大人守口如瓶才是,若大人尽心,赏赐自然源源不断。”
太医应下,随后便行礼离开了。太医走后折柳便慌张张地走了进来,宁遥抬头正见折柳一副焦急的脸色,不紧不慢地往隐囊上靠去,“听见了?”
“殿下当真.....”折柳依旧不敢置信,她急得甩袖,“殿下糊涂了。”
“我知道你们都不同意我和南衣在一起,认为我们身份地位上有云泥之别,可那又如何。”宁遥用绢子拭拭额角,“我不在乎这些,你们也不必事事都说为我好,南衣待我好不好,冷暖自知。”
折柳知道劝不住主子,只无奈了叹了叹,咬一咬唇,平静地趋步至她跟前,跪下道:“奴婢旁的做不到,但定用性命护殿下周全。”
“好,你的心意我是知道的。”宁遥虚扶了她一把,“太医替我开了药,你替我煎了吧。”
折柳福了福便转身去了。午后的阳光正好,宁遥身子懒,不愿意动,依然窝在软榻上绣花。顾南衣提了食盒走来,并未惊动随侍的女使,掀起珠帘落帐,淡笑道:“绣花呢,难得这么好的兴致。”
宁遥抬头笑道:“你来了。”她拉着顾南衣坐下,将已经成形的香囊递给他看,“之前送你的香囊想来你已经用旧了,就给你做一个新的。”
他闻后轻笑,抚了抚她鬓上冰凉华丽的珠玉,“殿下做的,我自然喜欢。”
“听说凤知微回来了,你回去看过她么?”宁遥低着头穿针引线,故不经意地问了句。
顾南衣抿嘴一笑,凑过去看她绣花道:“赫连铮也回来了,有他在,又有楚王在,想来知微也不会出事。”
宁遥嗔笑地看着顾南衣,她靠在他肩头,顺着晨光望着鸳鸯戏水的花样子,“你若是担心便回去看看,倒也无妨。”
顾南衣示意侍奉的女使们退下,他亲自将食盒里的汤药递到宁遥手中,宁遥无心去饮,只得放下道:“只是....这几日我心里隐隐不安,也不知怎的,夜里总是梦魇惊醒,不会是出什么事儿吧。”
顾南衣淡淡一笑,伸手拨了拨桌上的丝线,“你且宽心吧,如今风平浪静的,一切都好的很。”
宁遥紧紧握住顾南衣的手,“宁齐沉寂了一段时日,我总觉得他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她沉吟着,“王氏死后宁齐求父皇做主不成,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凶手的,他现在没有动作,倒让人捉摸不透了。”
“男儿朝堂之争本就不与你相关,就算是宁齐登基,他也得顾及天下悠悠之口尊你为长公主,他不敢动你。”顾南衣端起汤药,哄道,“折柳亲自替你炖的汤羹,安神极好,用完好好歇息,便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宁遥摇头道:“折柳的差事当的是越发好了,知道我不喜欢喝苦的发涩的汤药,就派你来哄我。”
顾南衣望着宁遥的眼睛,颔首道:“看来殿下被我拿捏的死死的,是我的荣幸。”
“你怎的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二人正蜜里调油般腻歪,忽然地折柳匆匆跑进来禀告:“殿下,宫里来旨意,宣殿下入宫面圣。”
宁遥陡然一惊,沉下心道:“可知道为什么?”
“宣旨的内监嘴严实,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宁遥本能地盘算起来,她神色一紧,焦急地在堂内来回踱步,“折柳你先备车,我片刻就来。”
“我陪你入宫罢。”
顾南衣携剑站起,顺势地自然牵过宁遥的手往外走,温然地回眸看她,“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宁遥同顾南衣一齐入了皇宫,待得入枫昀轩,宁世征正坐其中,宁齐和宁弈也皆在场。宁遥入殿后恭敬行礼请安,她不安地瞥了瞥座上的宁世征,不敢吭声。
宁世征让她免礼,宁遥缓缓直起身来,她抬手扶了扶鬓上步摇,“不知父皇宣儿臣入宫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