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坟地(2)
已经过期。
我想发回去,又因为手机微信的版本问题,无法验证。
那时候他习惯用Q.Q,而不是微信,所以微信上的朋友很少,查不到他的微信号。
那是我第一次萌生强烈的“拥有Q.Q号”的想法。
尝试了很多次,都失败了。
……
点儿笑着,“Rose~”
我:“嗯?”
她叫着,“Rose~~”
我无语,“咋了?”
她的眼睛看着我,又圆又亮,可是我无法忍受她的“白”,不知世事又心机的“白”。
我宁愿她离我远点,远到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为止。
9.
我学会穿低袜子,足够露出我唯一白的脚裸。
半夜我妈进来,我把手机藏进被子里,装出睡熟地发出呼噜。
她没发现,把我袜子换了,换了副又高又厚的。
……
他
……
正上着课。
他突然叫我,“Rose。”
我转头看他。
他手里拿了把超长的钢尺,正对着我。
我吓了一跳,“你干嘛?”
他的尺凑到我眼前面,我下意识闭上眼睛,感觉有东西接触到我的睫毛。
是他的尺。
他似乎轻笑了声,“探你的睫毛。”
……
他委屈了伤心了难过了。
因为老师没收了他的《笑傲江湖》。
别人说他真生气了,可是他走过我旁边的时候,我看清楚他眼睛里的那片水色。
我却没办法安慰他。
只是——
披上自己的围巾,拎起袋子,背上书包。
回头看了他一眼,男生低着头,拿着扫帚,呼啦啦扫过一片地。
我的心都揪在一块儿了。
我能否给他一个拥抱。
我能否让他明白
我好喜欢他。
他一直没看到我在看他。
……
老师讲一班的某个暖男,女生生他气,给了那女生一颗糖,她就不生气了。
老师评价,“女孩子是要哄的,偏感性。”又问我们,“学会了什么?”
一同学举手,“学会了高超的撩妹技术。”
大家一起鼓掌。
老师无语,“还有什么?”
另一个同学回答,“买上几袋糖放教室后面备着。”
我举手,“老师,如果是我,给我糖我也不原谅他,因为一开始我生气的目的是订正的错误太多了。”
老师笑笑,“理智的女生也有。”
我边坐下,一边还听着点儿说我的奇葩和另类。
远处,王瑞悠悠说了句,“马九八最会哭了。”
“她会哭着解决问题。”
……
原来一个人的眼泪流多了,就不值钱了。
……
我
……
【长途火车记事1】
暑假学校去成都那边玩,有个七天,我报名参加了那个活动。
火车是男女生混坐,他正好坐我左边,我右边是我朋友。
一上火车,就有一堆男男女女捧着手机玩游戏,我手机最烂,连的是3G流量,看的是苹果4。
王瑞和朋友组队玩游戏,求我,“能不能换个位置。”
我心里特别气,“不行,凭什么我要换位置。”
“求你了Rose,那边不让我换位置”
“不行。”
“为什么呀。”
“我要和我朋友坐一块儿。”
他不求了,皱着眉,“随便你。”
我没事儿干,只能睡觉,他不停打我手把我弄醒,下手特别重,我皮肤都红了一片,他还挺骄傲,拿着我的手跟别人炫耀他把我打红了。
他玩游戏,还跟我秀,要不然就是我朋友求他帮玩。
我睡了,我朋友喊他把我打醒。
中途有次我朋友也睡了,睡得跟猪一样,王瑞手机没电了,拿去充。
他没借到别人手机,只能玩儿我。
后面有个女生喊,“马九八,有没有充电宝——”
火车座位高,我起身往后面看,王瑞还在挠我肚子,手还要往上伸,我边用最大力气压他的手,一边回,“我没充电宝。”
我坐回去,他还笑着,“我给你挠痒痒。”
……
【长途火车记事2】
一伙人吃饭,男生多出一个,排女生桌子。
大伙都很冷清,该吃吃,该喝喝,没家长管,都在打游戏。
我打不了,一个人吃饭。
这回轮到王瑞,我听着他哼唧,“怎么又是我?”
“一个男生坐过来多尴尬啊”
“老师我不换!”
他很不情愿,坐过来饭也没吃几口,他平时就吃饭吃得挺少。
他也玩游戏,边说,“马九八都怪你。”
我吃着饭,怼他,“怪我干什么。”
他说,“就是怪你。”
……
她
……
八百米跑完的第二天,她一瘸一拐地来学校,我陪着她走了段。
“你这腿,怎么回事?”
她笑了,“跑前面三圈没感觉”
夸耀。
“最后一圈冲刺了,腿一下怪了。”
自作自受。
我也笑了,“哎呀,真是可怜。”
她应着,“是啊是啊。”
……
第三天,她请假去了医院。
……
两个男生手机被没收,手机往常他也借其中一个人的用。
几个人杂七杂八地聊。
我提了句,“应该是有人告了,刚才我出去上厕所,老师怒气冲冲地过来,不过我当时没多想。”还扮演了下老师的动作。
他竟然没笑,上半身趴我桌上,我附桌写作业,他的头挨着我,“你知道吧”
我:“啊?”
他漫不经心地拿手弹了下我的左手指甲,“前几天放学我打游戏,老师突然经来,女阎罗喊这边打游戏,就是她告的”
女阎罗喜欢他,怎么会告。
我嘲讽地笑了几声,他竟然也没说我,往自己的位子上走。
他瞅着,还挺难过。
那背影,消瘦孤独的。
他
……
抽背语文,大约是什么“早晨闻着花之类的”,一整篇课文都要背。
我第一个背好的,特流利,几个背好的上去抽人学号。
我抽了个23号,下去了。
他上去抽。
“8号”
然后又后知后觉,“不是马九八吗”
老师看我,“是你?”
我点点头。
老师说,“那再抽一个。”
……
换了位置,他坐我斜后方,隔着一个女生和点儿打情骂俏。
真的,离他越来越近以后我越来越希望离他远一点,别太近。
他写特多的诗给点儿。
我那时候突然觉得,记起,我送给他的小说,咋样了呢。
“马九八”
“马九八”
“马九八”
他再也不会喊我“肉肉”,更多的时候则是喊我的大名。
他像是一场雨后的彩虹,撕开天空的一道光,斑斑驳驳照进我的生命。
他的喜欢是那样,那样,那样短暂。
我
……
后来,换座位了,他坐我斜后方。
准备游学。
他问我,“你去不?”
我装作耳背,没回头。
“马九八,马九八”
他一直喊我,我才回头,“啊?”
“你游学去不?”
“不去。”
“你说啥?”
他耳朵凑过来。
“不去不去不去。”
我重复。
他似乎笑了下:“我去的。”
我“呵”了声,“有什么关系么。”
他:“没什么,我就问问。”
……
王瑞:“陈竭是你儿子。”
我说,“才不是。”
他的腿从课桌下面伸出来,弯腰低头,“是,就是。”
我笑了,“他白种人,我黑种人,咋可能有关系。”
他严肃极了,“马九八,我问你。”
我:“你问。”
“一个白种人和黑种人生下来的是什么种人?”
我想搞反套路,“黄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