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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骨(11)

作者:谢榭榭 阅读记录

“陛下?”阮安瞧着相钰脸色不对,又唤了一声。

“无事。”相钰收回目光,拢起手心。

宁族府宅塌了!

一夜之间,消息如传遍整个长陵城。昨夜大雪,半个长陵城都听见了那声巨响,夜里起来点灯,又惊又疑,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天光时分听见人说宁族的宅邸塌了!

听的人无人不惊,难以置信:怎的……这么偏巧?

五年前,冬夜那场把天烧红的大火还历历在目,整个宁族百余人葬身在那场大火里,无一生还,惨绝人寰,为何现在又是宁族?

京兆府尹当的是天子脚下的差事,长陵城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个睡不着的就是他。昨天晚上那声巨响中他怎么还可能高塌软枕,不容片刻的耽误,夜半匆匆起身整衣,可没想到出府的灯都还没打亮,天子的人已经敲响他家的门。

金銮殿上,京兆府尹正向相钰禀报昨夜的情况。

昨天,大雪如席那么盖下来,屋宅难负其重,摇摇欲坠,**间梁檐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当一间垮塌,相连屋瓦房砖便一间拖着一间,顿时如山倾倒,“轰隆”一声,大厦之倾倒,惊天动地,连周围毗邻宁族的府邸都被震塌了半面围墙。

宁族倾塌已成既定事实无可挽回,最重要的是眼下,宁族府宅内已经无人居住,可是周旁还有府邸民宅,高楼倾塌,岂是一府之灾。

“遵陛下之命,昨夜京兆府赶到后立即疏散转移附近百姓,坍塌时已经是宵禁的深夜,街巷来往无人,无一人受伤,最重要的是,”说到这里,京兆府尹不知怎么的停了下来。

相钰道:“继续说。”

只听京兆府尹顿了顿,一声万般惋惜的叹声:“宁族百年的府墙坚固,崩塌之时砖瓦陨落,未有一砖一时冲出府墙。”

百年之府,生时匡扶天下,便是陨落,护佑过大越百姓也有魂骨。

宁族的坍塌让整个大殿上的臣子都觉得心中有几分压抑萎靡,见此,相钰让有事要禀的都拟了折子呈至御书房,随后便早早宣了退朝。

群臣相继退出金銮殿,阮安宣罢后转身,一回身却见陛下还屹然不动,他目光一直落在京兆府尹呈上来禀明宁族坍塌一事的奏折上,不知为何,指弯又捻起了拇指上的那枚尊贵汉白玉扳指。

昨晚开始,陛下就开始心神不宁,特别是听见宁族倒塌后不知为何面色更加凝重。过了好一会儿,他手上的动作才停,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相钰沉下眸,开口:“阮安。”

阮安上前:“奴才在。”

“传朕命令——”

作者有话说:

今天周末最后一天,所以四更。大家晚安,错别字来不及了看,有点累,所以明天再来修,希望大家多多体谅。

第八十五章

这是这场大雪最后弥留人间机会,所以它发起最大的狂性,不知疲惫殃祸人间,发疯发狂在嘶嚎,树上粗壮的树枝被刺骨的厉风生生摧断。

只听“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风声一下子清晰,听得出来雪正下大。阮安弓身入内,急步走到相钰面前:“陛下。”

相钰抬头。

“影卫回来了。”阮安道,“他们正候在殿外,宁族一事有要事回禀陛下。”

宫门朱墙,白雪纷飞,阮安将影卫领进御书房,刚从御书房出来阖上门,只见前面一个宫人冒着雪脚下急匆匆走上台阶。

阮安见人神色匆匆,便立马过去:“发生何事?”

满身风雪来不及拂去,这宫人向阮安弓一弓身,阮安便凑耳过去。不知那宫人说了些什么,只见一向从容的阮安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一点点拧起眉头。

说完,宫人退身一步,他脸上为难:“此事,可须向陛下……”

阮安瞧了一眼御书房,思虑片刻后:“你先去将人带过来。”

大雪狂乱飞舞,宫门走过一重又一重,宫人身后跟着他们刚从宣武门接进来的人,只见这人身影单薄,头上戴着风帽掩住了这人的面容,一路迈着谨小的步子垂头跟在宫人身后。

皇宫威严,忐忑胆战,从踏入宫门就感觉到了这里的压迫感。

她在宫门外整整跪了两个时辰,天寒地冻,膝盖湿透,现在一阵风吹过,膝盖疼痛难忍。身体上的疼痛她尚能咬牙忍住,抑制不住的是,她从迈进宫门起徒生的恐惧忐忑。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面见天颜,一个不慎人头落地,谁不害怕!

看了一眼这天,已经入夜了,夜晚黑暗像一张巨网笼罩。她发抖的手用力紧抓大腿,咬住牙,鼓起勇气:“公……公公,能快些吗?”

快些,再快些!

此刻,影卫正在向相钰回禀,整个御书房没留一个人宫人在旁,阮安也退出了御书房。

听完影卫所述,相钰凝了片刻,开口道:“确定是大雪所致,没有其他?”

“回陛下,确为大雪所致,不过灾起于大雪,祸根却在五年前那场大火。”风雪再大,那也是压在屋檐上,先塌的也是屋檐,可既是如此便不可能伤及里头的屋建,就不可能导致整座屋宅的倾塌,可宁族却是一下子轰然坍塌,整片栋宅邸直接崩为平地。

百思不得其解时,影卫道:“先垮断的是屋宅中央的梁柱。”

听到这里,相钰微微皱起眉头,先断的是梁柱?

不说普通人家的梁柱都能保百年无虞,宁族的屋宅可是当年圣祖皇帝御赐的,屋檐廊桥,精雕细琢,屋里的梁柱用的是黄檀木,黄檀稀有名贵,百年不腐,当年圣祖皇帝将其恩赐给宁族,建宅时梁木深扎地底,从开国至今日坚稳无比,屹立长陵城难以撼动。

也正因如此,当年那场大火中若非梁木撑住屋建,宁族根本不能还有修缮重铸的机会。

当年熊熊一场烈火可安然无恙,现在怎么会因为一夜风雪轻易地拦腰横断……

“今日,影卫领旨前往宁族倒塌的废墟查看意外发现一物,请陛下过目。”领头的影卫说和,站在他后边一名影卫随即上前,双手捧着一张托盘,托盘盛的东西被一张方巾蒙着,严严实实,似乎极为机密重大,丝毫不敢马虎。

只见领头影卫神情肃整:“事关重大,属下不敢罔定。”

影卫这样说引得相钰不得不好奇,他挥手,一旁的影卫便上前掀开方巾。

方巾抽离,托盘里的木头映入相钰视野,一左一右,两段方圆的木头,一眼即可辨此为黄檀木,也正是梁柱的粗细。

相钰两手分别拿起托盘里两方梁木:“这是宁族废墟里取来的?”

拿到眼前,相钰手中两段黄檀木粗看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粗看别无二致,没有任何异样,可相钰拿在手里细细一打量,很快就看出了问题。

两段木梁不一样!

发现之后,相钰又把两段木梁竖放在桌案上,左右端详,对比大小,他这才发现哪里不对,左手边这段木梁比另一边略粗一些。

“这是同一间屋子里的木梁?”

因为按理说,若是一间屋宅,除了主梁其他的梁木应该是一般大小才对。

宁族的宅子是当年圣祖皇帝御赐,既是御赐,修筑宁宅的工匠便要巧夺天工的本事才配得上皇家的脸面,一砖一瓦都需费心思量,更枉论是致为关键顶梁柱,支梁支撑整个屋建,分担整栋房子的重量,责任重大,所以一栋宅邸里每根支梁之间的差异必须苛刻到分厘。

影卫正在此时开口:“回陛下,陛下手中的这两截木梁的确取自同一宅邸,但是并非取自两根梁木,而是——同一根梁木。”

同一根梁木?相钰抬头。

“是,一截为地端,一截为天端。而陛下左手边的正是地端。”

既然是同一根梁木,更不应该出现大小不一问题,相钰逐渐皱起眉头,疑惑不已,于是径直拿起左手边的地端研究细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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