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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嫁奸臣(67)

作者: 余塘 阅读记录

“再接下来的朱印就耐人寻味了,‘赵郡王氏’,徽宗二十七年出名的王氏,就是大家心中所想的那位,蜀中经营玉器生意的大富商。画卷突然无征兆的跑到这里,便是大家认定是赝品的开始。”

“《北梁志》记载,徽宗二十八年瓦剌内讧,海陵王杀死托尔达,取占青海。我想这幅画就从这时候,转落到海陵王手中。”

府尹褚云天饶有兴致:“你先说那赵郡王氏,莫非王氏和和海陵王有勾连。”

裴言昭点头:“下官看过两则野史,上面都有写,海陵王取代托尔达并非偶然,而是有王氏一族相助,确切的说,只是王氏半族。”

“王氏大爷忠肝义胆,饶是朝廷多番逼迫他们捐款筹军,也任劳任怨。二爷则不同,想脱离朝廷管控,不惜投身敌营,带万贯家产奔走青海。”

“王氏族长始终认为这种作法有违臣道,是以不将此事宣扬。正史只记载王氏二爷是暴毙而亡,从此消失在王氏一族。”

“他暴毙那年,正是徽宗二十八年,与之前所说吻合。”

礼部尚书刘潼喝彩拍手:“妙啊,解了老夫多年疑惑。不知是哪本野史记载,我”

忽觉众人怪异目光均落于他脸上,刘潼闭上了嘴巴。

也是,自己的属下与人对阵,他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顿时讪讪。

“野史事后是一定会同大家分享的,以证下官所言非空穴来风,”裴言昭轻巧的化解刘潼的尴尬,接着道:“后北梁伐青海,主帅是名将张望,张望,咳,有一相好,是乐馆男伎,也是野史中有记。”

“男伎因种种原因无法与张望相守,被南梁一名世家公子强占,那公子家族名望很大,乃‘太原李氏’,正是题跋上的朱印之一。”

“再后来李氏认为这幅画会迷惑子孙心肠,将它献于君主。”

“弄清这两则鲜为人知的经过,后面的朱印皆在正史中有迹可循。此画流落的每一时段出入明朗,曲折离奇。即使有人编造,也编不了这样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听他述一轮历史旧事,众人不觉神往惑之,暗称世间的因缘际会奇妙无比。

“先前潇然言,这幅众生象与咏物象大相径庭,你作何解。”姜世洵出声。

一旁久未发言的顾潇然窘然揉鼻。姜伯父虽然看似为他出气,为难裴言昭。但恰恰他觉得,这才是鉴别该有的激烈辩论。

方才他的鉴别像在传教授道。

裴言昭恭敬的行了一礼,道:“风格之说,只在居士心间,除他自述的传记中,任何人回答都是揣测。晚生恐也是拙见。”

在场人表情有些微妙,并不是为裴言昭还没说出口的间接,而是他在于细微之处的自称。

对其他人称‘我’‘下官’‘臣’,到了姜世洵这成‘晚生’,语态更柔和三分,当真会讨未来岳父的意。

裴言昭道:“画始终只是思想的载体,不是目的,没有一成不变一说。这话也有根据。无心居士的画作,也曾有一幅在二楼观景阁俯瞰的西湖河畔众生象,不过与他素日风格有出入,埋没在一堆名作中。这证明众生象早已开了先河。”

“与其说无心居士是爱国之人,不如说他是爱民之人。追溯这幅画的意义所在,诸位细看这画细节,老人过路有人搀扶,壮年不闲散在家抓紧劳动,幼子不仅有长辈抚养,这其中还有很多因战乱交错家庭,或是孤儿被收养”

“等等,”隆正帝摆手,不知何时走下了凉亭,走到桌边细品画卷:“卿从何处看出他们非亲生父母子女。”

裴言昭哂然一笑:“这也属在下拙见,我看这抱着孩提的妇人脸圆眉细,她手中的孩儿却是方脸浓眉,再看在庭院内,围绕妇人玩耍的四个孩童,皆长着圆脸,便猜这孩提是抱养的。”

隆正帝觉得有趣,哈哈一笑:“这不是拙见,是真知灼见。你继续。”

“臣以为,这些细节符合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的真谛,岂能如顾侍郎所说,只是一幅田园生活景象,重点不突?臣倒是越品越有滋味。”

隆正帝连连点头,忽的提起:“你这张利嘴,让朕想起了姜珩那丫头,只不过她文静你跳脱,你们真是”

隆正帝拍拍额头,止了声音。切不可让自己的意思影响到百官的选择。

裴言昭还有一言:“还有一细节,大概,也属我的揣测。”

隆正帝喔了声:“你且说来听听。”

裴言昭凤眸谛视画卷,带了点玩味:“无心居士也不免常人的崇乡之情。这画中逃亡流落到青海的达官显贵,多穿着苏绣冬装。苏绣乃苏州名绣,无心居士的故乡便是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