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天赋告诉李琊,他是在询问,或者说征求同意。她不管伤口,以手肘撑着床,翻身骑在他身上。
少女的眉眼染了风韵,她笑着回应,“The Last Farewell(最后的告别)。”像在陈述歌名。
李琊拨开他的领口,按住他的锁骨,朝胸骨上凹吻下去——近乎舔舐。
人与人的情意的伊始,萌生于性的渴望,早在初见,她脑袋里的警铃就拉响。
……
他们在起伏里燃烧,不管是亚马逊雨林还是喜马拉雅雪山,开天辟地最原始之伊,两具舍弃灵魂的空壳,就已在无尽燃烧。
……
烧得终于只剩灰烬,他们靠着床头半躺在床上,依偎着食烟。
叶钊兴致而起,卷着舌头朝半空吐出一层层烟圈。
李琊蹭了蹭他的胸膛,撒娇似地说:“好稀奇,你还会这个,教教我。”
他没有回话,稍稍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记轻柔的吻。
“叶钊,把你的口琴给我吧。”
“好。”
“《白痴》我还没看完。”
“也给你。”
“吉他在老秦那儿吧?”
“嗯。”
“替我好好保管。”
“好。”
“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叶钊讲了一句简短的俄语。
李琊抬眸看他,“什么意思?”
“再见。”
*
深夜,戴着卡其格纹鸭舌帽的女孩从果壳空间走出来,在花市附近的公共电话亭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的人很快接通,以标准的普通话说:“请问哪位?”
“帮我买一张飞上海的机票……”
“山茶?!”
“是我。不要问,之后和你解释。你听我说,帮我买一张重庆飞上海的机票。你马上找庞仔,买一张上海飞香港的机票。我给你说名字和身份证……好,你记下来。看看有没有在其他地区的朋友,买一张重庆到拉萨的火车票,用蒋莉亚的名字,你记一下证件号……”
“好,我记下了。”
“机票要凌晨四点左右的,火车票五点三十五,别买错了。最迟一个小时,我会给你打电话。”
李琊迅速挂断电话,走上坡道,拐进背街。
没有谁注意到,一道影子跃进贴了封条的窗口。
李琊摸黑走进茶楼正厅,所有的回忆一齐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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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孩童攀在麻将桌上,用麻将搭积木。年轻女人走来,抱起她,柔声说:“山茶,姑姑给你买积木好不好?”
孩童以稚嫩的声音说:“这就是呀,麻将是积木。”
女人捏了捏孩童的脸颊,“不是,积木是积木,麻将是麻将。我们不玩麻将。”
孩童灰蓝的眸转了转,“为什么呀。”
女人想了想说:“麻将是大人才可以玩的。”
“我长大了可以玩吗?”
“那姑姑等山茶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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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着齐下颌的短发的青少女背着书包走进茶楼,扬声道:“小姑,快来看!这次我期中考我全班第一,你必须陪我去玩!”
吧台后的女人抬眸,“等你考到年级第一再说。”
青少女气得跺脚,“你耍赖!”
周围打牌的客人纷纷笑说:“兰姐,说
话不算话。”
女人合上账簿,点燃一支烟,“给老师请假,明天带你去科幻公园。”
“什么啊,说好去外地的。”青少女话虽这样说,嘴角的笑意已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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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已打烊,剪一头短发的女孩蹲在吧台后,背后传来冷冷一声,“我说最近的烟怎么不对,谁让你抽烟的?”
女孩哈哈笑着回头,“小姑……”
女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角两道笑纹清晰可见,“为什么抽烟?”
“你也抽啊。”
“说说。”
“我就……学习压力大,马上要分文理了,我怎么也得进前三的理科班吧。”
女人把女孩一把拽起来,“压力这么大,一天三包?”
“其实,我在学校买烟……唉哟你别揪我耳朵,就比外面便宜两块。”女孩缩起脖子,背抵在墙壁上。
“零花钱不够用?”
女孩抿了抿唇,“我砸坏了同学的手机,是新款的摩托罗拉。”
*
挥开回忆,李琊轻车熟路走上楼。
推开门,昏暗中,她看见一个人靠墙坐在地上。
唐季飞有些虚弱,依旧朝她笑笑,“玩够了?”
她没有感到意外,朝窗边走去,“什么时候走?”
他撑着地板站起来,“你没联系到宝璐?凌晨四点飞利物浦,在香港转机。”
“我没有手机。”
“下午去哪儿了?”
李琊嗤笑一声,“质问我?唐季飞,我们还没到这一步。”
唐季飞一把将她拽到跟前,“我现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