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护人/知罪难逃(108)
“你是谁啊?别以为你买点儿串儿就拿自己当上帝了,滚开,少TM多管闲事!”
男人反身又想去揍人,胳臂却被人拿捏住,撇头见着一张阴冷狠厉的脸,吓得一哆嗦:“你,你,你是谁,你要干嘛?”何虞生没说话也没动。
“他要干嘛?是你要干嘛!”方草一声厉喝。
“当街殴打路人,故意伤害,还口出狂言意欲行凶杀人,你以为这是哪儿?这么多人看着呢,杀了他你们两口子是准备抵命吗?”
男人面容懊丧,又被人挟制住,心念起那个不成器的短命儿,熬得眼红气粗。而坐地上哭吼的女人浑身一抖,一手拧巴着心口继续捶地:“造孽哦,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岁!该短命的不短命,老天爷不睁眼呐……”
“住口。”女人被方草的气势慑住,抽搭搭地哭嚎着,趁方草不注意,脱了鞋朝地上的人扔过去。
大腿被什么砸了一下,明明不疼却惊得高晨光蜷着身子弦如满弓,心悬在嗓子眼儿,分毫都是煎熬。
“起来,男子汉大丈夫头顶三尺傲气,顶天立地的活着。你有名有姓,尊严不是像你这样用来给别人践踏的。给我站起来!”
那人毫不斯文地朝他吼,可所有那慌张恐惧聚起的一道墙就这样被打破。一举一动也似乎找到了主人,听从那人的指令,并不迟疑分毫。
第55章
只是仍旧低着头不抬眼。一直到下一声令吼:“头抬起来!”军令一样不容置喙,他只是服从天职。
很久以后,他总是回想那一瞬间。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短短的过程中,他有多慌乱、期待和无能为力!
车子安静地停着,三个人都是一言不发。
何虞生坐在驾驶座,无意中扫过后视镜对上年轻男孩视线落下的位置,心里烦躁,下意识地想抽烟,只是兜里和车上并没有烟。
方草很生气,刚刚那一幕像幽灵一样缠绕住她,她想痛骂高晨光一顿,质问他什么要任人侮辱,如果他自甘受辱,那她又何必做这一切?
只是对上那孩子般执拗的眼神,所有的话就无声咽了回去。
僵持许久,方草才低声说:“走吧。”
何虞生熟练地发动车子,体贴地发问:“先送这位小朋友回家,还是先回我们家?”
饶是方草定力再好也被这句“小朋友”噎住,一米八的大块头,哪儿像小朋友了?
倒是被提醒了,还不知道高晨光住哪里,思忖片刻说:“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刚好我也饿了。”
这话在何虞生听来很不是滋味,对后座的“小朋友”敌意更重一分,但还是依言找了家夜晚营业的餐厅。
服务员拿了菜单下去,高晨光心里愈发没底,他最不想的就是让她不开心,不想她当他是个孩子。
“方草姐……”
“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啊,我教过你挨揍就该受着吗?”方草打断高晨光的话,又被他低眉顺眼的样子戳破气焰,讨伐的言辞绕着舌尖又咽回去,“算了,先吃饭,吃饱了再说。”
何虞生笑着圆场:“你就别吓唬他了。”说着起身,“我去趟洗手间,这位小朋友用不用去洗把脸?”
高晨光看了他一眼,方草说:“带他一起去吧,顺便看一下他身上有没有伤着哪里。”
盥洗室。
高晨光细致地清洗着手臂上的泥尘,少年人的肌理是没有经过风吹日晒的鲜嫩,泅血的刮痕剌在上面有一种别样的生命力,脆弱得让人羡妒。
何虞生倚在一侧吞云吐雾,幽幽地想着自己十八岁的模样。无家可归,亡命天涯。
将烟头扔进水池里,何虞生慢条斯理地洗着手,直直地与镜子里的人对视:“收起你的心思,离她远点。”
何虞生的声音不轻不重,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自若让高晨光觉得受到了羞辱。他勇敢地回视,尽可能镇定:“凭什么?”
“呵!”何虞生不屑地轻笑,“十八岁啊,太嫩了!”
何虞生回到隔间的时候,菜已经上来了。
方草见他一个人回来,便问:“高晨光呢,没受伤吧?”
何虞生在她身边坐下,强势地揽住她的肩膀亲在她的额角:“方小草,他很好。”他不喜欢她见着他关注的却不是他。
方草不习惯在公众场合这样的亲昵,不自在地推开他:“到处都是人,你收敛点儿。”
何虞生转而拉住她的手,十指紧扣:“听你的,这样够收敛了吧?”又突然凑近她耳边低语,“手拉着手,跟早恋似的。”
过了会儿,高晨光才回来,衣服湿了一半,看上去愈发可怜。方草什么都没问,一直到吃完饭才开口:“你现在住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