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类(203)
虞知行看向她的腰间,没等她回答,又问:“那是什么?”
三思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先前从那花车上的头牌公子脑袋上摘下来的月季花。
她把花拿到鼻端嗅了嗅。
就是很正常的月季的味道,没有任何特别。
她当时情急之下把这朵花带走,是因为她觉得那车上的味道和耿琉璃身上的很像。
药材与花香的混合,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寻常搭配。
虽然药味的主人已经离开此地,但此时离得近了,且没有太多干扰,三思能够更清晰地分辨出那一股独特的药味,此时便能察觉出这味道与耿琉璃的区别。
耿琉璃身上有很多味道,由各种花香和药材混合,她一闻简直要昏过去。
眼下这股味道,与其说与耿琉璃的不一样,不如说是她身上万般气味中的一种。
夜风一吹,药味基本散了。
三思看向地上那位衡山派少主的尸体,他脖颈间的窟窿仍在流血,那不断扩大的血泊正不可忽视地散发着腥气。
三思连忙移开目光,脑子有点晕。虞知行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用身体隔开了她的视线。
在这浓郁的血腥气中,三思彻底丢掉了那仅仅消失了片刻的药味。她忽然意识到,那个味道其实从头到尾都并不太明显。可她先前在花车上,花香那么浓郁的地方,怎么能辨得清这一点药味呢?
难道……此人那时候其实就在他们那趟花车上?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三思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虞知行见她脸色不对:“怎么了?”
三思:“耿琉璃身上的味道和那女孩的味道很像,但不是一样的……我不能确定二者之间是否有关联。但……这事我们能管吗?”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虞知行对她这个问题感到稍稍有些意外。
不怪他大惊小怪,实在是“能不能管”这个问题从三思嘴里问出来,实在是破天荒头一回。打从辰州见面起,这丫头都是哪里有麻烦就往哪里钻,管闲事管出了圈儿,这回居然表现出了犹豫,也不知道是因为下山来碰了一堆钉子,还是因为那红裙女孩方才出手的功力让她感到了危险。
虞知行看了一眼身后那具尸体,道:“躺地上这位,对,说的就是他,是衡山派的少主。这事第一个要来管的肯定是衡山派,我们应该插不上手。”
三思:“那,帮忙提供点线索还不行吗?”
虞知行心想:果然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那个女孩……不,不一定是女孩。”他见到三思露出疑惑的目光,“我从前听到过一点传闻,但不确定。我明日找个靠谱的人问问消息。这事我们对背景毫不知情,若是单纯的仇杀也就算了,我担心背后有阴谋。”
三思点点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位衡山派少主。他喉间已经不再流血,但地上的血泊尚未凝固,极浓稠,在屋内照出来的光线中泛着玻璃一样的光。
二人离开这间院落,在看到外面热热闹闹灯火通明的景象后,不由得皆暗暗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刻,他们发现有点不对劲。
花车仍旧在街道上缓缓前行,然而街道尽头的人流却不再跟着花车的路线挪动,反倒咋咋呼呼跑来跑去。就连花车上的人也探头四处张望,街市上显得十分凌乱。
三思的第一反应是那染坊中的命案被人发现了,但仔细一看,没有一个人是冲着染坊这边来的,反倒是都跑去了远处
“什么情况?”
虞知行:“去看看。”
二人仗着轻功,跟上了骚动的人群,来到了闹市中心。
这个地方几乎是登封城中最具诗情画意的休憩场所了,三思在登封的这几天来了好几次,每每都是冲着这片的夜市来的。
此地位于登封城西的集市中心,每逢双日都有夜市,灯火通明,人流密集,中央有一片天然湖泊,面积不大,弯弯扭扭的,上面有无数座小桥——几乎令人以为来到了江南。
二人的脚步被阻挡在了岸边。
一大群人围着岸边的一个地方,不远处路边似乎跑来一队配着刀的官兵,将人群豁开了一个口子,紧接着传来官兵驱赶人群的声音。
三思和虞知行逆着纷纷离开的人流往里头张望,却发现视线被那些官兵遮挡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于是随手抓了一个跑出来的人,问道:“请问这位兄台,里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
那位公子做书生打扮,面有菜色,似乎不忍心开口。
三思再问了一遍。
书生痛心地道:“岸边躺着一个姑娘,衣……衣不蔽体,估计是被人……唉!”